艳炟在伦敦逗留了几天后,依然选择了回天朝。在异国的旅行虽然如新鲜血液般充满活力,但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按部就班。霰雪虽然是计划将她留在他生活的地方,但在艳炟说出她的请求后,他还是同意了。她有自己的念想,他选择性尊重。他既然因为寻找她与舍弥已经来过一次天朝,那再一次为了她,将自己的事业重心转移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何不可?
“你不是说樱空释受伤住院了吗,带我去看看他吧。”在艳炟重新踏在天朝国土上时,霰雪淡淡道。
对于霰雪的请求,艳炟自然大跌眼镜。她曾怀疑樱空释受伤与樱空释脱不了干系,但这一刻却觉得之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甚至为之前的疑心而自惭形秽。
霰雪误解了她的不语,只当她是不答应。
“带我去嘛,带我去嘛#(呀咩爹)#(呀咩爹)#(呀咩爹)。”他又恢复了往日的讪皮讪脸。
“好了好了,知道了。”
两人又恢复了往常的相处模式。这才是她熟悉的霰雪,昨天晚上的他似乎无端给人拒人千里之外的隔阂。明明是她崇拜已久的青年才俊怀特,一朝美梦成真,她却更怀念市井泼皮霰雪。两人心照不宣,昨晚于月色下的共舞恍若隔世。
“探视病人总不能空手吧,我们去买束花。”
霰雪提议,艳炟点头附和。虽然她不知道针锋相对的两人为什么在樱空释受伤后反而冰释前嫌了。
两人一同到了花店。
艳炟看着霰雪挑挑拣拣:“探病送玫瑰花?还是康乃馨比较好。”
“红玫瑰,樱空释会喜欢的。”霰雪看着眼前的怒放的鲜花,又想到他庄园里的花圃。喜欢玫瑰花,也只是睹物思人,这是樱空释的秘密。
艳炟呆住,可霰雪选的是黄玫瑰啊。艳炟心里彻底坐实了猜疑,霰雪眼里的世界与他们的不一样。不知是不是霰雪鸟族群一脉相承的通病,还是他独有的缺陷,总之,他的世界行走着的只有深深浅浅明暗不一的灰。
“我觉得这个品种的红玫瑰不漂亮,还是那个品种的红玫瑰更漂亮一些。”
艳炟没有戳穿他,即使他平日里耍泼无赖,但总归骨子带着神的傲气。霰雪可能也不自知吧,否则岂会在人前漏出些破绽。况且,神坛上的人,不被允许有缺点。
“好像确实是这种更好看。”霰雪被艳炟引导,没有任何的怀疑。
看着他耐心的挑选,艳炟只觉得悲从中来。他知道自己的眼眸是墨绿色的,想必也是听说。自己的特征,只能从他人口中得知,可悲可叹。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眸子有多令人沉沦,他永远不知道焰主的红衣和红眸是多么嚣张不可一世得使人移不开眼。
当樱空释知道自己吃喝拉撒睡都要囿于病床时,自然是起了强烈的反抗情绪。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社会性死亡,这分明是践踏折辱他的尊严。
艳炟和霰雪还未踏进病房就听见了兄弟两人的争执。
“释别闹了,听医生的话,你这样不配合不利于恢复。”冯索疾言厉色的样子,艳炟第一次见。
“哥,你别劝我了,我做不到。”
樱空释的反抗并不强烈,然而不容置疑。只有减少摄入,才能减少排出。
“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
听到艳炟的声音,樱空释身子明显一僵,他不再反抗,也不出声,只是咬了咬下唇,目光落在楼下一颗常青树上。这种时候,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艳炟了,况且霰雪也在。他放弃了她,为何连些许尊严都无法奢求。
“我们带了花,如果不想进食,可以闻闻花香补充能量。”
最先开口的居然是霰雪,谁都没有预料到。其实,谁都没有比霰雪更了解樱空释。
“谢谢。”樱空释看着红玫瑰,意味深长地看了霰雪一眼。
活久见,两人居然没有发生龃龉。
冯索接过花,将花束放在床头柜。霰雪与艳炟坐着跟冯索聊天,樱空释始终一言不发。
樱空释看着,他们相谈甚欢。霰雪比起自己,更讨身边人的欢喜。霰雪长袖善舞,温柔成熟稳重,而他总是幼稚的将事情搞得一地鸡毛。
他愿意放下敌意。他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艳炟就不会为难。他与霰雪的争执总是让她焦头烂额。时间吝惜到分秒必争,只有与霰雪和解,她才会在这里逗留的再久一些。他的嘴失去了说爱的权利,满溢的感情却从眼里跑出来了。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孔雀是这样笑的......”霰雪讲了一个笑话,艳炟轻轻松松的被逗笑了,冯索笑了,樱空释也跟着干涩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