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虽死，魂亦在。

*九妹上帝视角看冰哥，厌恶中又带点小伤感。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当一个人生存留有眷恋或怨恨，死后便会不得安息。

徘徊在生前世界的罪人，最怨恨的是自己。

沈九醒来时，看到第一眼的人，是洛冰河。

血色的眼瞳里透满凉薄，即使此是他在金樽美酒赏乐，但浑身还是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他们两人面面相觑，起初沈九只觉得恐惧、恶心、刺眼，紧接着便是奇怪。

良久，他回了个头，才知道洛冰河只是透过他在看后面献舞的人。

沈九恍惚间才忆起了从前的往事，那些意气风发的、痛苦不堪的，居高临下看着他的人，卑躬屈膝仰望他的人。还有最后那一个……嗤笑他，最令他觉得该死的人。

身上久久挥之不去的疼痛感和羞辱感，最后只剩下了一身的无力茫然。沈九冷漠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仿佛空空。但所幸的是，他没有维持他生前的模样，要不然自己死后看自己的魂灵也是那副可怜的样子。

“可是……既然已经死了，还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忽然，旁边的人微动了下，蹙了下眉，并未说什么。

“沈清秋……”

沈九微微动容，但并未回应，只是看着他。

“你真是阴魂不散，从前对我做的种种还是挥之不去。我报完仇之后，我竟然还想你活着……”

沈九冷笑了声，怕不是还想折磨他罢了。

“可是看了你的过去，我倒也觉得你可怜……”

是吗？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见到过跟你长得很像的人，说实话第一眼我真的很想把他带走，起初我很讨厌他甚至想杀了他。但后来我却想，他明明跟他长得那么像，就完全跟你不一样。我当时特别恨你……”

沈九黯淡的目光直看着洛冰河。

大概吧，像他这种罪恶的人……

活着恨之入骨，死的泉下难眠。

唯独洛冰河，活着时斩断了那缠绕在他身上每一个肮脏的血液，溅落在地上印透他可恶的面孔。

沈九凝视着洛冰河，端量着他。后者也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但洛冰河只是空洞地和他对视。

望着那深不见底的红瞳，沈九看着自己若隐若现的身体。

他死了，但还在这。

大概是洛冰河的怨念，亦或是他自己。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像你，无论是清高的、落魄的……”每一个都跟你很不一样。

沈九叹了口气，“那你就继续恨着吧……”

兴许是洛冰河的碎碎念似一个个过不去的荆棘，缠在他身上，每一个都刺痛着过去。沈九转过身，望着伸出双手。洛冰河在一点点说着，看不到他的表情，语气也是平淡地像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洛冰河每一个诉说，他都在倾听。

或许，他弥留在这里，不过是在恨自己。

是恨自己没有杀了洛冰河，恨自己没有改变命运。

一点点的恨，都在身上流逝，那淡淡的灰白色的魂体，那一个个罪恶，都在消失。

“洛冰河，我耻于说这种话，但是既然我们两隔，怨恨分明，我也就不在乎了。”

洛冰河还是在原地，并未有和之前不同，只是碎碎念着。

“抱歉。”

“……即使你死了，我还是想跟你说……”洛冰河伸出手。

“还有再见。”

那残留的衣角，消逝的魂魄，在洛冰河的手中消散。

“我念着你，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