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妍迷茫,温妍怀疑人生,温妍现在正躺在床上裹着毯子贴着退烧贴。
得流感真是很烦人的一件事,会一连几天都昏昏沉沉头晕脑胀的,并且要一连好几天不能出门,在自己家待着都得戴口罩。
无聊,不能出门也不能回学校,好没意思。
外面又在下雨,倾盆大雨,碎糖渣填满了胃袋,温妍想好难吃,又甜又腻,酸味充斥着嘴巴,头更晕了。
她狠狠地嚼着那块糖,似是要把那甜得发齁的味道融进骨子里,胶状的糖浆黏在了牙齿上。
就算是糖,明明是糖,为什么不甜……
温妍连坐起来写点东西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百无聊赖地瘫倒在床上和天花板交流感情。
手机嗡嗡地震了两下,她也不想去理,继续在床上躺尸试图装作没听见。
嗡嗡嗡嗡的声音持续响了五分钟,她再也躺不下去了,支起身子伸长了胳膊去够写字台上的手机。
嘴里还残存着柠檬味棒棒糖的酸味,酸气从喉管弯弯曲曲地爬上来,没了甜味嘴里变得又苦又涩。
难受,想吐,脑子里仿佛炸开了烟花。、
又在下雨,在潜意识的深渊中再次回到了那个闷热的小巷子。
混混头子的表情和上方的天空一样不阴不阳,身后一帮看不清表情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团团围住了她。
僵持了足有五分钟,混混头子发出一声好似抗日神剧里日本大佐的冷哼,戴着劣质金指环的肥手伸向她的腰。
小姑娘捏了五分钟的拳头终于狠狠挥了上去,一拳打在那人渣的鼻梁骨上。
混混头子大叫一声,左手里一直握着的弹簧刀脱手飞了出去,划伤了小姑娘停留在半空中的手,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她几乎要紧张得跪下来。
混混头子恼羞成怒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手上的大金戒指硌得她脖子生疼。
那一伙人渣疯狗一般叫嚷着,拳头雨点一般打在身上,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疼了。
冥冥之中似乎听到了有人路过的声音,她想呼救,但几乎被那只油腻腻的大手掐得背过气去。
忘记了那些人是怎么放过她的了,总之在混乱又复杂的骂声中,巷子里恢复了寂静。
冷汗浸湿了后背,单薄的上衣黏黏糊糊地粘在身上,身体因为恐惧止不住地颤抖,她跪在地上干呕了一阵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脖子,被疼的嘶了一声,似乎是被那戒指硌出淤痕来了。
再后来,周围的熟人都知道了这件丑事,她听不清楚人们说了些什么,有怜悯,有同情,有谩骂,有诅咒,但终究是恶意大过善意。
她听见的只有连续不断的嗡嗡声。
梦里的时间似乎总是混乱的,一晃神的功夫周围的场景就变成了实验中学后门的一棵槐树下。
这次她不是当事人,而是旁观者。
她亲眼看着金京和一群男生把白子晴围住,讥笑着骂他娘娘腔,用剪刀剪他的头发。
白子晴是谁?不过是一个不熟悉的同学罢了,不关自己的事。
不管自己的事。
真是讽刺,她在这一瞬间仿佛也变成了高高挂起、能避则避的“旁观者”。
只恨她胆怯的彻底,在冷眼相待和恶言恶语中被催生着,也在无意中成了半个帮凶。
如果白子晴因此而死的话,她是不是真就成了帮凶?
天旋地转的感觉,外面的雨声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
雨下的不大,但周围的空气还是冻的人直发抖,她孤零零地走在路上,并没有打伞。
她抬头看看人群,每个人都打着伞,黑的,花的,透明的,彩色的,卡通的。
有人站在屋檐下避雨,很快另一个人就拿着伞赶来。
她嗤之以鼻,小雨而已,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没有人拿着伞赶来接她,她就自己往回走,这有什么,不就是淋点小雨么。
喂,你怎么不打伞?
有人问她,但是并没有和她共用一把伞的意思,似乎只是准备嘲弄一番。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跑吧,快跑吧,跑起来就不冷了。
于是她便在雨中狂奔。
世界忽然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除了那阵恼人的嗡嗡声听不见别的声音。
她终于开始感到烦躁,四处张望着想找到声音来源。
下雨了,很大的雨,噼里啪啦的像是在放鞭炮。
嗡嗡,嗡嗡。
恶心死了,装什么清高,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龌龊的人
你是个女孩子你要自重,你这样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你怎么这么玻璃心?不就说你两句吗,开个玩笑怎么了?
你干脆死了算了,还要天天这样到什么时候?
不是我……我没有!!
她好想大喊,但是喉咙干涩的仿佛被灼烧过,怎么用力也发不出声音。
你又犯什么病?
嗡嗡,嗡嗡。
放过我……别吵了……闭嘴!!
温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出了一身汗。
手机还在嗡嗡作响,拿来一看全是何渝发来的。
她皱着眉头先开了静音,然后开始一条一条看着何渝发来的微信轰炸。
何渝:在吗
何渝:在吗在吗
何渝:死了?
何渝:爱回不回,跟你说个事,顾南溪说他喜欢你,还说要是你期中考过他就答应你的表白
何渝:艳福不浅啊小婊砸
后面是连续发了近百个的竖中指表情包。
温妍:吵到我的眼睛了。。
虽然但是,顾南溪说他喜欢我??
温妍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好疼,看来确实是醒过来了。
出了一身汗后感觉烧好像退了,身上也没有那么冷了,甚至肚子都开始叫了。
虽然还是头晕脑胀实在是不想下床,但毕竟不想再把胃病引出来,只好扶着床头柜慢慢翻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