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架空 配合歌曲《囹圄》《Wonderful U》《有我呢》食用更香
泽盛年间,新帝继位,妻黄氏为后,掌管六宫事务。后进宫第三日,凡官家适龄女子皆入宫参大选,入选者殿试,帝与后共同提拔。
我是个特例。
新后黄氏进宫第二天,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老人说,雨天出嫁是最不祥的。我被一顶小轿子,隐蔽地抬到了殿口,我的寝宫比其他娘娘的要小上许多。因为朝中大臣说,我出身贫寒,无福承受天恩,如是阵势过大会引来灾祸,折煞了旁人。
我也并不在意这些,教习礼仪的姑姑嘱咐我,我身份卑贱,不适宜出门,已经免了我给各宫妃子请安。我很开心,我本就不会说话,一张口便会引来事端,不出门倒是很好,只是有些无聊罢了。
进宫快是半月有余,日日不适,头晕眼花,毫无食欲,昏昏沉沉,有时可睡大半日。侍女说我憔悴了好多,我也觉得腕上的镯子大了几分,应该是瘦了吧,大概是水土不服。那日在院子中看到墙角长出了些杂草,便想着拔了,也忘了怎么着,就晕倒了。醒来时,帝对着我笑,他说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了,他脸上满是初为人父的喜悦。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平坦的小腹,觉着神奇得很,这个地方,居然有一个小生命。
自此之后,帝三五天便会来看看我,太医来的频率都高了许多,各宫都传着“偏殿那位娘娘有了”。我并不知殿外面的情况,只是在帝来的时候问他讨几本书。
那天也下着小雨,我抱着怀里捡来的猫儿,挠着它的下巴。一个面生的侍女提着食盒,里面盛着一碗红棕色的汤药。苦涩的味道涌入鼻腔,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药,真的。
但我依旧喝完了药,侍女面无表情的离去,我甚至觉着她是没有五官的。当晚,我失去了我与他的孩子。我昏迷了不知多久,只记得醒来时他坐在我的床边,他的声音有些哑,他说了什么我忘得干净,只记得他眼中满是深情,像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是多了愧疚,他对我说了很多抱歉的话,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我鼻子一酸,感觉视线有些模糊。我咬住下唇,我知道自己憋哭的样子是最丑的。我又赶紧吸了吸鼻子,以免弄脏了这上好的衣物。
我很蠢,但我不是傻子。我想求帝去查到底是谁害了我腹中的孩子,可我没有开口,我不过有副漂亮的皮囊,是他养在宫里的宠物罢了。但,我爱他。那些住在大殿中的娘娘个个家中都是王侯权贵,我又何必自找不快。
他似乎也觉得亏欠我许多,轻轻抚着我的背,像从前那样。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从前帝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沅儿,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顿时红了脸,“可是我还没及笄呢,万不可嫁人的。”他思索了一番“那咱们就定个亲,我以后一定回来娶你,咱们可以先办个宴席。”
他用一个草戒作信物,我们真的办了宴席,只是没有人参加,我知道他身份特殊。他怕我孤单,在后山砍了许多木桩子作人,我们便朝着木桩子敬了大半天的酒,我们却乐在其中。
母亲去得早,没人教过我如何侍奉夫君。我们两个就直直地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儿,他兀地笑了,“该睡了。”我应了声,笨手笨脚地替他宽衣解带。我笨拙地吻上他的唇,只单纯的双唇相触,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便眨着眼睛看他。他温柔地笑了,我并不明白这笑的含义。
那晚,我初为人妇,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我就等啊等啊,等了好些日子。我也不知是多久,只觉天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我甚至在想,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突然的一天,他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人。他身后的一个女人让我行礼,我楞在了原地不知怎么行礼,他对那女人说不必了。那女人看在眼里,脸色几番变化。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教习宫中礼仪的姑姑。
他牵起我的手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他眼中的温柔溢出似的,将我看得羞赧。
猛的,醒了,还是在这个红墙的牢笼里。
很长一段时间,帝再没有来过。我也乐得自在,连发髻都懒得梳了。
他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是除夕。
我披着兔毛的绒斗篷散着发坐在石阶上发呆等着看烟花,说来最近特别爱发呆,也嗜睡,奇怪得很。帝满身酒气地朝我走来,我立马起身向他行礼。他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笑中的悲凉我也看得清楚,但我猜不透是为何。
他变戏法般拿出冒着腾腾热气的年糕递到我手中,敲了一下我的额头,笑着开口道:“万事如意,年年高。”
这是民间过年时的习俗,长辈会给晚辈年糕并送出祝福。
我也愣了,鼻子酸酸的,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把泪珠子憋回去。我红着眼睛冲他笑,我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问他冷不冷。
他陪我吃完年糕便走了,我没有挽留,我只需要乖巧的做一个听话懂事的宠物便是。我还想,再多陪陪他,再多看看他。
我病倒了,就在第二年的冬天,因为风寒引发了时疾,一病不起。
我怎么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我早就得了重病了。
帝时常也挪出时间来看我,他会坐在床边给我讲故事逗我笑。虽然病痛让我生不如死,但我却愿意配合着他笑。他的眼底藏着一些东西,我看不透。
医生来了一批又一批,一开始还会给我开又苦又涩的药,到了后来只是摇头叹息了。
他握着我的手,对我说:“没关系,沅儿,你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我很想告诉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但我动了动嘴唇,说出的却是好。我心里跟那明镜似得,我这病,熬不过冬天。
有时我也会觉得这样挺好,他陪我的时间更多了,我能多看他好久。
不些时日,我开始咳出黑血,眼底的乌青更重了,我猜我现在的样子难看极了,便不让帝进来了,我害怕,怕他看到我这幅样子不再喜欢我了,至少,我可以把我最明媚的样子留在他记忆里,哪怕一点点。
黄氏穿着金织的绸缎,钗着细鎏金凤的簪子,端着一杯澄澈的酒,扭着细软的腰肢儿来了。
我说我不会喝酒,黄氏问我有没有听说过鸠酒。我自然知道,那是毒酒。我点了头,她把酒递到我面前,杯中映出了我小小的影儿。她说长痛不如短痛,我没说什么,仰起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贯穿胃部,火辣辣的。我被呛出了泪,口中有股铁锈味,我的脑袋浑浑噩噩的,耳朵嗡嗡地响,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黄氏将空酒杯带到了帝面前复命,帝让黄氏下去。
他看着那只空酒杯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我的妻,她什么都不愿同我说。”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