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深入地狱号

虽然温莎事先预想了许多意外，但是实际进入地狱号却十分顺利。

甲板上的守卫，由于开阔区域不怕毒气聚集，直接放倒。

过道巡逻的黑衣人，由麻伊发出响动吸引后放倒。

似乎名为克莱尔的领头人小姐，由麻伊锁喉威胁，友好问话后放倒。

嗯……

温莎掐灭人面鱼灯，从她身上摸出手枪和地牢钥匙：“麻伊，我们好像已经通关了。”

地牢内，汤米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先前的张牙舞爪全都吓了个干净。

守卫们莫名其妙开始往外跑，然后越走越少，于是实验体们胆子逐渐变大。脸上带伤的女孩隔着铁栏杆伸手牵住他：“没事，你有爸爸妈妈，他们不会打你的……”

汤米记得她，她是先前逃上海神之子号的小妹妹。

悲，半天前他还在无忧无虑地吵架，谁知道现在会遇到这种事。

乱成一锅粥的脑海里又闪过年轻公爵和火狐狸的身影。此时他们简直像是蒙着圣光那样亲切。

不对，不要现在开始走马灯啊！

汤米自己吓自己，哭哭啼啼道：“本少爷一定会记住这里…出去之后，我告诉爸爸来救你们！”

话音未落，静默的船舱内重新响起脚步声。汤米的小脸顿时煞白。

所幸这并非守卫去而复返。熟悉的火狐狸从门口探出脑袋，嘴里衔着救命的钥匙。

麻伊：时候未到，起来开锁，自己救人！

另一边，分头行动的温莎快速踹开沿途舱门，逐一用手机拍摄留证。很快他又在某舱室找到了更有力的证据：试验记录。

他绷着脸草草浏览记录夹，震撼于地狱号在人体实验上进展惊人。

感性上，他斥责这些科学家丧失仁慈之心，但是受鬼影迷踪耳濡目染的理性思维冷不丁冒头：哪有科学突破没有牺牲呢？就像你，就像鬼影迷踪，大家不都在不惜代价地探索前路吗？

温莎不由感到一丝恐慌和心虚。

他拿起记录准备离开，转头时心跳骤停：一个人影像幽灵似的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

“克莱尔？”温莎认出她，戒备地说。

克莱尔本想来个突然袭击，制服温莎同时威吓实验体和狐狸。但是观察到他僵在原地、皮鞋尖点地板的小动作，克莱尔不禁产生某种错觉。

“生命逆转，永生不朽。很不可思议，对吧？”她意味深长地说。

温莎不置可否，蓝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她。

克莱尔微笑着伸出手：“要不要加入我们，小少爷？等我们破解永生的秘密，你也能享受到永恒生命！”

温莎：谢谢了，但不是很需要。

人对不了解的东西才容易狂热，实则在享受之前得先熬过伴随而来的苦痛。像温莎和亚瑟，承受住同族的伤害和时光的磋磨才站在这里，看着赛门、巴蒙等人苦苦探寻，唯有怜悯。

克莱尔不了解，所以抱有可以说动少年的错觉。她还在猜：“莫非你在共情那些实验体？你以前见过类似的事情？”

温莎身为公爵的表情管理很到位，但是下意识地扭头避开视线。克莱尔就以为自己抓到了关键。

“你是这么前途无量的贵族，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冒险，对吧？现在离开，我保证这些事不会再碍到你的眼。”

“……”温莎想起某鬼影迷踪。保真吗？

少年的沉默似乎是答案。克莱尔遗憾地耸耸肩，目光阴沉下来。

如果不离开，她自然也有办法。她看得出这名少年身份不一般，但是也有不得罪人的应对手段，例如像未来的赛门教授那样给人敲个脑震荡。

然而她的脸色忽然变色龙似的由红转青，因为小公爵微笑着，手中是从她身上摸走的枪。

“砰，砰。砰！”

前两下是牢门被推开的声响，实验体们喜极而泣，汤米也满头大汗地又哭又笑。

可最后一声遥远的枪响仿佛一记重锤敲下，孩子们的脸色瞬间苍白。

汤米惊恐地望向地牢外，心想不会有人被杀了吧？那位温莎公爵吗？！

脚步声再次逼近，麻伊还额外闻到刺鼻的火药味。它蹿到众人身前，弓起脊背。

一个人影踉踉跄跄走近，衣服微乱、呼吸急促，额前的金发被血糊住，像是真的当头挨了一下。

“公爵！”汤米脱口而出，“你怎么…你还好吗？！”

温莎左手拿着试验记录，右手把枪放到地上，露出与平时无二的笑容：“没事，只是撞了一下。时间紧迫。各位，请跟我离开这里！”

谁信啊！汤米在心中大喊。

担忧和后怕的眼泪在他眼眶中打转，他和实验体们听话地向外跑，眼泪顺势落到地上。

走廊里只有横七竖八的守卫，以及一盏熄灭很久、烟气消散的人面鱼灯，一路畅通无阻。温莎和麻伊护在队伍最后，开始窃窃私语。

或者说温莎单方面狡辩：“麻伊，我没事，真的是撞的。”

“你最好是，而不是被人按着撞的。”

“欸嘿。”

好消息是枪是温莎开的，击中克莱尔肩膀没有毙命。坏消息是连克莱尔都能按着小公爵打，这具摆脱病痛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和人周旋只能靠躲开每一次攻击……

但是最后还是赢了，对吧！小公爵狡黠地冲麻伊一笑。

火狐狸抬爪想要揍他，最后只是拨开他的额发，轻轻舔了舔流血的伤口。

脸上带伤的女孩也回头看他，眼中唯有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