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春泥推门而入,一脸心疼的看着楚柏芝,轻揉的替她擦拭着伤口,惊得一叫,盯着那道蜿延如黑蛟的伤口狰狞到怵目。
“小姐,何苦呢。情情爱爱,春泥不懂,但为什么一定要是公子呢。”
春泥拧着眉忧愁挂在眉梢:“公子与小姐终究殊途同归。”
换作往日楚柏芝必定怒火中烧,大发雷霆。可是她的真心已经被踩的稀碎,重复的世界仿佛已经注定了结局。
她明丽的桃花眼里褪去了澄澈留下了点点的空洞,她呆滞的望着眼前,瑞金脑,红香炉,只是梦中客。
楚柏芝撑着孱弱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冲开木门的枷索,身上只披了一件红艳的纱衣。她起舞甩袖,点地而越,像一朵绽开妍丽风采的红牡丹。风拂过她的衣袂飘飘,红衣衬得她肤若凝脂赛冰莲,唇若点绛,眉若青黛。
可是她就像娇艳的花朵绽开的越昳丽就越加接近枯萎的花期。
她美目含着笑:“裴影,不用帮着公子盯着我了,我又不会做什么坏他的事。”
突然从树影婆娑间跳在一人,青丝被玄色的发带束起,脸上戴着赤鬼的银白面具,手上抱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剑。
只见他缓缓开口,不带一丝情感:“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春泥追出来大喊:“小姐,你身子弱,不要冒雨跳舞了。”春泥都快急得哭了。
楚柏芝纵然翩转,发丝飞扬在大雨霏霏之中,水珠沾染在鸦睫之上,似哭未哭。她淡淡的蔽了一眼阶上青苔,昔年才在泥泞里挣扎,如今已经抽长至石板阶上。
“情情爱爱,我好像也不懂了。春泥,让我任性一回吧。”
楚柏芝挑着红纱绸,一舞回首,犹抱琵琶半遮面。此刻被雨洗尽铅华的红杜鹃才是糜丽到极致。
“裴影,你说爱会痛吗?我爱的,痛得钻心入苦,痛得凄风苦雨的夜阑难以入眠,痛得身躯婉若蜗居的空壳。”
裴影抿着唇紧紧的抿着,似是不知所以,何以回复。又开口道:“楚姑娘,属下只知道主子的命令,不懂爱。”
裴影又想起阿七出任务时临走时的话,“小影长大了,也该有喜欢的姑娘了。”
裴影冰冷的眸里折透出一抹不解,他不懂爱。从死人窟里出来,杀尽99人留一人的死士又怎么会有爱。
后来阿七笑眯眯的打量着他:“小影这么单纯,应该也会喜欢单纯的姑娘吧。”裴影唇微微嚅动,又欲止,直接干脆利落一掌,打得阿七直直的往后退。
阿七还乐呵呵的说:“终归会遇上的,期待你的喜酒。”
裴影刚缓过神来,眼前姑娘眉目带着柔情的瞧着他,楚柏芝本想着逗逗他,纤葱玉指抚上了他的碎发,拭去了些水珠。
裴影却连连后退逼仄至墙角,白嫩的耳尖泛起了绯红。红衣姑娘唇角微漾起让人目眩神迷的笑容,一把扯着裴影进屋。
她软绵绵的手像绵花糖一样贴着裴影骨节分明却因为练武而粗糙的手。
春泥一旁嗔怪:“小姐,一会儿又要发烧了。”
楚柏芝一脸不在意,托着细嫩白净的下巴,细细打量着裴影。
“下雨了,你在外头会受凉,倒不如在里头呆会儿。”
春泥一脸恨铁不成钢,咬了了一下唇:“小姐这时候还担心别人。看看,这都是什么菜,一帮奴颜媚骨见风使舵的人。”
楚柏芝将视线游移到发了馊的白面馒头上,还有一碟小咸菜。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落寞狭然在眼里,转瞬即逝。
裴影缄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桃花酥放在桌案上,欲言又止才吐出一个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