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你收养了罗,格瑞就经常在空闲的时候来你家,有时还会留下过夜。
你蛮乐意让他住下的,一是不用担心格瑞回家路上出什么事,二来还可以多和他相处培养一下友谊。
但你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人生最大的不定时炸弹,你的未婚夫,帝国的王储殿下——嘉德罗斯——最爱干的事,就是追着格瑞跑。
现在的气氛非常压抑。
你拘谨的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要是玛利亚在的话一定会夸奖你的。
不过现在不是能让你瞎想的时候,你悄悄抬眼打量对面的人。
嘉德罗斯双手环胸,有些随意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头紧皱,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耐烦的气息。
面对他你极度的心慌。
嘉德罗斯是你唯一没有完成攻略的角色,据已经走过的剧情来看,他对公爵小姐这位未婚妻的定位是没有脑子的挡箭牌,并且很厌烦公爵小姐的纠缠。
你因为好奇有去官网浏览嘉德罗斯线的HE,那绝对是公爵小姐在整部游戏中最惨的结局:先是被一顿锤,锤的半死不活的时候又被用特殊的魔法灼烧,死不了但痛苦无比,最后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永受折磨。
总而言之嘉德罗斯是你最不想接触的人。
兴许是察觉到了你的目光,嘉德罗斯突然睁开了眼,烦躁的咂了下嘴,“格瑞怎么还没回来?”
“应、应该快了。”你面上陪着笑,心里不断地哀嚎:格瑞!瑞哥!瑞爷!您老人家啥时候回来啊!
昨天格瑞又在你家住了一夜,还和金约好了今天去买书。原本你也打算和他们一起,但赖床的毛病犯了,金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动摇你和被窝天长地久的决心,无奈之下和格瑞两个人出门了。
也不知道嘉德罗斯是从哪打听到格瑞留宿在了你家,总之等你起床的时候就被告知他来你家了。
如果时间能倒退的话,你一定天不亮就起床,拉着金和格瑞在街上赖一天。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你顶着嘉德罗斯阴沉的眼神,努力稳住颤抖的手端起茶杯,想用香甜的红茶温暖自己可怜的小心脏。
“啊呀,”从一进门就开始晃着脑袋左瞧右看的雷德突然指着旁边的国际象棋发问,“公爵小姐您会下棋啊?”
“是的,父亲教过我。”
“说起来嘉德罗斯殿下很喜欢下棋呢。”
盯着黑白交错的棋盘,你突然来了想法。
“那么,”你起身拿过棋盘,向嘉德罗斯提议说,“殿下,我们来下棋打发时间吧?”
有点干的总比愣坐着强。
“我对压倒性的胜利没有兴趣。”
嗯,很嘉德罗斯的回答。
“不愧是殿下,”你摆好了棋子,伸手做出“请”的动作,“不过还是希望您能屈尊指导一下我。”
“......你这是铁了心要下这盘棋啊,渣渣。”嘉德罗斯拿起一枚棋子在手里掂了掂,看向你的眼神里满满的不屑,“一会儿可别哭鼻子。”
你笑笑没说话。
时间流逝,等格瑞他们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嘉德罗斯黑着一张脸,拽着你的手腕大喊。
“再来一局!”
国际象棋是你为数不多的特长之一,前世你还拿过全省国际象棋竞赛的冠军。纵然嘉德罗斯聪明过人,但现今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和你一个心理成年的“大人”对局未免有些余力不足。
所以在过去的两个多小时里,他一局也没能赢。
其实你知道你应该放水,毕竟得罪他可不是什么好事,但......
看着嘉德罗斯吃瘪磨牙的小表情,简直爽翻了!
不过报应也是有的,你被他拉着一局接一局的下棋,这会儿看见棋盘就头疼。
“再来一局!”嘉德罗斯气得眼尾发红。他还从未像今天这样输的惨烈,而且还是败给他一直瞧不上眼的花瓶未婚妻,不扳回一局他咽不下这口气!
“殿下咱们下的够久了......”你强撑着笑意试图解救自己,一转头就和刚进门的格瑞对上了视线。
一秒钟的深思熟虑之后,你果断的推着嘉德罗斯的肩膀把他转了过去,“殿下,格瑞回来了,您让他陪您下棋吧。”
在格瑞错愕的眼神中,你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提着裙子拉着金就跑了,“吃饭的时候叫你们吼。”
格瑞:“......”
就这么把他出卖了?
自那天以后,隔三差五来你家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花园的空气里都是玫瑰甜甜的馨香,这向来是你最喜爱的小憩环境。
但现在你一反常态,眉头紧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思虑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嘉德罗斯的学习欲和能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不过短短两周的时间,他已经能和你打成平手了,甚至几近超过你。
而且每次下棋格瑞都会坐在旁边围观,搞得和以前楼下老大爷下棋的阵仗一样。
“Check。”落下棋子的时候你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后靠在椅子上,“我赢了,按照约定,接下来是下午茶时间。”
“啧。”嘉德罗斯有些不满足的看向格瑞,但被先一步避开视线,只能悻悻扔下棋子,由着侍女收拾好端上茶点。
你嚼着酥脆的马卡龙,由心底感谢格瑞的聪明才智,多亏了他提议的“赌约”你才能避免无休无止的对局。不过就嘉德罗斯这像坐了火箭一样的进步速度,棋艺反压你是早晚的事。
天才这种存在真是太可怕了。
“姐姐!”
几分钟前回房间换撒了果汁的衣服的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印有黛紫花纹的信函,“有人送来了这个。”
“信?”
你接过信函拆开,折叠整齐的信纸散发着清淡的熏香,你顺着工整的字体读出声,“......诚邀大公及眷属参加犬子的生日宴会,紫堂家主敬上。紫堂家主?”
“十二伯爵之一的紫堂伯爵,他们祖上是外邦血统,习惯称呼伯爵为‘家主’,”格瑞见你和金都很疑惑,轻轻开口解答,“昨天我家也收到了邀请函。”
“我也收到了邀请,”嘉德罗斯斜撑着脸颊,捏起一块饼干,“上流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看来紫堂家相当重视这次的宴会。”
“毕竟是紫堂家长子的十六岁生宴,估计紫堂家主有意趁此机会声明未来由长子承袭爵位。”
你默默端着茶杯听他们讨论。两个八岁的小屁孩儿一脸正经的探讨政界问题,这画面多少有些违和。
不过这个宴会,你记得应该是会发生点什么的,但一时半会的你还回忆不起来。
印象不深刻的话应该就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想必不会影响到你的生命安全。
哎,随遇而安吧。
在一尘不变的日子中,生日宴逐渐临近了。
阳光笼罩的卧室里,金正揪着你的被子试图让你起床,“姐姐,该起床了。”
“不要!”你紧紧拽着被角抗议,“今天是难得的周末诶。”
“我知道,但今天咱们要去定制礼服,所以姐姐你该起床了。”
道理你都懂,但温暖柔软的被窝实在太舒适,你念叨着“再睡五分钟”,然后把脸埋在枕头里,一副说什么也不起床的模样。
“姐姐......”金摇了摇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无奈的跳下床把门外的帕洛斯叫了进来,“今天也拜托你了。”
帕洛斯把手搭在胸口,扬起一抹微笑,“这是我分内的工作。”
作为整个公爵府唯一能叫醒你的人,帕洛斯深谙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他走到床边,弯腰贴近你的耳朵,柔声的说,“嘉德罗斯殿下似乎今天也会来找您下棋呢,估计马上就该到了......”
话音刚落,你“噌”的爬起来,眼都没睁开就拉着帕洛斯往梳妆台走,“快,不能让嘉德罗斯逮住我!”
“我想您应该先去洗脸。”帕洛斯眉眼弯弯的扶住你的肩膀,带着你转弯拐去洗漱室。
洗漱后清醒过来的你猛地想起嘉德罗斯最近在学习剑术,蛮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找你。
“啊啊,今天也是被你忽悠起来的,”你通过镜子看着帕洛斯拿过金挑选出的蓝宝石发饰戴在你的发辫上,“说实话,我很好奇下次你会用什么理由让我起床。”
“您明天也赖床的话就能知道了。”
“饶了我吧,明天有课,赖床会被玛利亚老师骂成狗的。”
华丽的蓝宝石发饰折射着耀眼的碎光,本是成熟的款式却意外和你还稚嫩的脸庞相衬。
镜中的你眉头微皱,略微上挑的眼睛因为乏困含着些烦躁,薄唇抿着,一丝笑意也没有,怎么看都是妥妥的恶人颜。
你在心里暗自感叹自己真不愧是恶役大小姐,明明应该是人生中最可爱的年龄段,面部表情却如此的凶恶。
“哎,果然我是命中注定的恶人。”
你叹了口气,跳下椅子有些忧郁的走出房间。跟在你身后的金疑惑地看向帕洛斯,“姐姐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可能是因为小姐没睡醒有些糊涂。”
话说出口帕洛斯自己都不信,毕竟他不止一次见着你照完镜子后这样评价自己。
他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总是将自己定义为“恶人”,在帕洛斯看来,笑容如阳光般温暖的你完全和恶人搭不上边。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