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来到了我的宫中,含笑道:“朕累了一天,语婼可能为朕揉揉肩?”
蜡烛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显得柔和极了。
“那是自然。”我轻轻为他揉着肩。
“哎……”他长叹一声。
“怎么了?”我见他神色凝重,有些担心。“又是那帮老臣劝朕扩充后宫。”
我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手指微微一顿,但还是笑着说“皇上,那些人也是好意,为了给皇上开枝散叶……”话未说完,他就拉住了我的手,“语婼,别这样说。明天休沐,朕和你,去京城走走可好?”
我很是期待,笑着答应了。
第二天,仍是一个晴天,我在寝殿里挑着衣服,“这个太繁复了”“这个有些轻浮”“这个又太清凉了……”
紧张大过激动,我无措极了。
“语婼穿这件淡青色的衣服就很好。”他不知何时绕到了我的身后,悄声说。
“会不会太素淡?”我不是很满意。
“怎么会?”他似撒娇般蹭了蹭我的肩,我忍不住笑了。“好好好,听你的!”
阳光微凉,宫城车马声,我与君共行……
皇城里,车马喧嚣,百姓安乐,叫卖声此起彼伏,我身边走着的,今天不是皇帝,是我夫君,祁浩。
“小娘子,这新做的糖葫芦很甜的,来一个吗?”路过一个摊贩,老板娘笑着问我。
我未回答,祁浩就说:“自然”亲手接过,他坏笑一声,却是自己咬了一口。
“诶呀!哼!”我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这样孩子气。
“急什么啊,来。”祁浩不顾四周人来人往,一个转身,就搂住了我。
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伴随着糖葫芦的味道,我不禁感到一阵眩晕,多么想就这么溺在阳光下,赖在他的怀抱里啊……
“给你!”他拿过糖葫芦,喂了我一口。“真甜啊!”心满意足中,听见老板娘的声音:“这位娘子想必是个有福的,夫君待你如此好呢!可要长长久久啊……”
脸上飞红一片,我将脸埋在他的衣襟下,嘴角微微上扬。
柳絮纷飞,似白雪茫茫落……阳光灿烂,城架上虞美人,开了……
“瞧瞧,这姑娘的脸生的好啊!”“哎,可怜哟,年纪轻轻就这样难。”“要是我有银子,准就领她回家啦……”
前面嘈杂一片,我有些担心,祁浩带上近卫,和我走了过去。
人群包围着一个姑娘,她看起来和我一般大,模样甚是可爱,那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娇憨极了,小巧挺立的鼻子此时有些红红的,唇形也煞是好看,只不过现在紧紧抿着,没有一丝血色。
她跪在地上,身前一块牌子上写着:“小女家父一介商贾,出海遇不测,碰巧又遇失窃,母亲重伤,小女心急如焚,实在无法。小女名为娢妱,自幼会舞,想卖身为舞姬,得银子救母葬父。”
我有些怜惜,正想上前去给她一些银子,可一个大汉突然走出来:“小姑娘,你不是说会跳舞吗?空口无凭,你现场来一段啊,让爷看看,嗯?哈哈!”赤裸裸的挑衅,一些围观的人拍手叫好,一些人又有些不平。
我示意祁浩阻止,可他在我耳边低语:“这个挑事的男人是兵部尚书的人,我们静观其变”我只好默不作声。
那姑娘也是气愤得很,无奈那男人身后的家丁虎视眈眈,她只好站起来,行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标准礼仪,道:“娢妱,献丑了……”
只见她轻踮脚尖,手起兰花,柔柔转身,手臂上舞,墨发翩飞,衣裐扬起,皓腕至下颚处画弧,素手婉转流连,轻移莲步,鹧鸪飞起春罗袖,纤腰灵动……旁人喝彩阵阵,我却在她轻柔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忍耐。
没有笑意,舞姿美则美矣,那鹅蛋脸上,哪怕是装出来的笑也没有。
我转头去看祁浩,他双眼紧盯着翩翩起舞的姑娘,道:“这舞姿真是妙极,语婼要是喜欢,我便让她进了宫当舞姬,也少受些苦。”他明明在与我说话,目光却未偏离娢妱半分。
我看着桃树下仙人一般出尘绝艳的女子,心中,突然感觉酸酸的。
不时,他便要求回宫了,那位娢妱姑娘坐在另一个马车上,随我们进了宫。
祁浩对我焦急地说“娢妱刚进宫还陌生得很,你就帮帮她和宫人熟络起来,那般可怜的姑娘,哎……”半晌,我才后知后觉,他今天,未免对一个舞女太过关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