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江澄,我们也太狠了点吧。”魏无羡打趣道。虽然他对温晁恨到了极致,但还是由衷地觉得这样对温晁实在太残忍了。
驿站里,一个骨头架子静静地躺在地板上面,血腥味直冲天际。那是他们两个用刀,将温晁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森森白骨,江澄冷笑道:“哼,狠?我还没折磨够!我都舍不得用我的剑去割他,简直脏了我的三毒!”
魏无羡把头靠在手上,道:“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也还没折磨够。那我们把这堆肉扔哪呢?总不能让它一直晾在这儿吧?”
江澄恶狠狠地说道:“我叫狗来把它吃掉,一群狗!”
听到“狗”,魏无羡吓得一激灵,忙道:“别,千万别!狗真的算了,啊,我叫乌鸦来吃,你就别叫了,我怕。”
江澄轻轻地笑了一下,嘲讽他道:“瞧你那个怂样,真是没出息!你放心,我不会叫狗的。就算有,我也一定会帮你赶走的!”
江澄看着魏无羡那个样子,不禁想到了以前在莲花坞。那时候,魏无羡只要一遇到狗,都会害怕地大声喊自己的名字,而自己每次都会帮他把狗赶走,然后嘲笑爬在树上的魏无羡一通。
放心,师兄,我帮你赶一辈子的狗。
魏无羡也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因为自己的到来,江澄养的三只狗被送走了,然后他把自己赶了出来。而自己因为害怕有狗,就半夜去爬树,结果鞋子还掉了,困在上面下不来。最后还是江澄让师姐来找他。也就是那天晚上,魏无羡感觉自己有了一个家,一个他用一生都想要守护的家。也是那天晚上,江澄对他说
“以后有狗,我都会帮你赶走的!”
魏无羡嘴角上扬,笑道:“好。你可一定不能反悔。”
江澄撇撇嘴,不屑地道:“我是这么言而无信的人吗?我说了给你赶狗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反悔!”
魏无羡眼眶有些发红,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江澄发现了他的异常,嘲笑道:“怎么?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啦?要不要给我跪下?”
魏无羡悲伤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大声道:“你想得美!”
“魏无羡,说真的,你要是真想感谢我的话,就给我一直留在莲花坞,”江澄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别给我天南海北地到处跑,也别到处撩拨人家小姑娘。听到了没?”
莲花坞吗?我当然要留在那儿,那儿是我的家啊…
魏无羡道:“我不留在莲花坞我去哪?我可以去哪?还有,我哪有到处撩拨小姑娘了?我不就是看到哪个姑娘长得好看送她几样东西嘛。”
江澄冷哼一声,道:“你确定?魏无羡话我就先放在这里,你爱听不听。我给你说,你要是哪天把自己给送出去了,那个姑娘非你不可了,你打算怎么办?我可不管你!”
魏无羡不以为然,摸了摸鼻子,不屑道:“那还不简单,我直接把她抱回家不就可以了吗?”
江澄一时语塞。魏无羡又接着道:“再说了,谁会非我不可?”
像我这种人,哪家姑娘敢嫁给我?我打一辈子光棍吧…
——
魏婴,我要你,我非你不可。我知道,喜欢你的人很多,不缺我一个。但是我喜欢的人很少,除你就没有了。
魏婴,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疯狂的事啊,就是爱上了你。
蓝忘机淡若琉璃的眼睛里似是怀念,似是悲伤,他现在只想见他的魏婴,抱着他,对他诉说自己深深的爱恋。
——
魏无羡摆摆手,道:“哎呀不说了不说了,烦死了。走吧走吧,还杵这儿干嘛?不臭吗?有什么话外面说去。”
驿站外,凉风习习。透过灰蒙的天空,还可以看见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在灰暗之中,魏无羡一眼就望见了一抹耀眼的白。
蓝湛?他没走?他这是要干什么?
蓝忘机背对着驿站,抬头望着天。魏无羡心下奇怪,为什么蓝湛的背影显得如此落寞?
魏无羡不由得问道:“蓝…”
“蓝二公子,你怎么还在这儿?”江澄怕他再跟蓝忘机吵起来,抢先一步问道。
蓝忘机转过身来,驿站里透出的昏黄灯光洒在他身上,那份清冷和疏离仿佛在灯下被软化了一些。他整个人都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柔和而安详。魏无羡一时看呆了。
魏无羡连忙移开目光,看向远处。哎呀我的妈,蓝湛要不要长得这么好看,真过分…
蓝忘机道:“接下来你们要去哪?”
江澄道:“去眉山找阿姐,把阿姐送回莲花坞后我们就去江陵。”
魏无羡不解道:“江陵?去江陵干嘛?”
江澄瞥了他一眼,不准备回答他这个问题,继续对蓝忘机说道:“蓝二公子可是要与我们同去江陵?”
蓝忘机垂下头,道:“…嗯。”细密纤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他这三个月怕极了,好不容易等到了魏无羡,他怎可能放手?
江澄道:“那请蓝二公子先去江陵据点等我们几天,我们尽快去。”
魏无羡没有说话。这对于蓝忘机而言无疑是件好事,魏婴没有说话就是没有拒绝和自己同行,总有办法可以知道魏婴怎么了。
说完,江澄又转过头,对把笛子正转得起劲的魏无羡说道:“别转了!转得我头晕。走走走,我们去眉山找阿姐!”
魏无羡悻悻然地停下了转笛子的那只手,道:“哦。”
“哦什么哦,都哦了还杵在这儿干嘛?快走!”江澄不耐烦地推着魏无羡向眉山的方向走。
蓝忘机默默地注视着那个黑色的背影。魏婴好像瘦了,他怎么了…
黑色的身影已经走远,没入了黑暗之中。只留下蓝忘机一人独自在原地踌躇。
自始至终,魏无羡都没有正眼看过蓝忘机一眼。
周围再度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