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怎么了?”萧弦瑈看见李小可突然俯下身子,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像只煮熟的虾米,痛苦至极的样子,心下一惊,立即将人给揽在了怀里。
可李小可迟迟没有回应他,看样子真的是心绞痛犯了一样,整个人疼的有些脱力。
过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李小可才终于缓了过来,虚弱的开口,安慰心急如焚的萧弦瑈:“王爷放心,我没有什么事儿,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萧弦瑈抬起手探了探李小可的额头,已经并没有很烫了,刚刚发生的都一切来去匆匆,转瞬即逝,仿佛刚才那种就像陷在流沙里一样,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只是萧弦瑈的错觉。
“是不是赶路赶的太急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李小可听得出萧弦瑈语气中的懊恼,明白他是在责怪自己。只是连她自己也不能说明白方才那种几乎抽走她全身力气的抽痛是怎么会儿事,怎么优惠舍得让萧弦瑈怪罪自己呢。
“并没有不适,只是突然看见了……”李小可猛地刹住了嘴巴,顿了一回儿才缓缓的说:“有些难以接受,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些……”
萧弦瑈并没有留意到李小可方才话语中有任何不妥,一心只完完全全扑在了李小可的身体状况上,内心暗骂自己不察,只将李小可的自我辩解当了耳旁风。
倒是宫文璟,从刚才起就一语不发的站在二人身旁,此刻,一个画面都不曾漏下的将萧弦瑈和李小可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心下渐渐起了疑,早在当日他身份被揭露之前,魏枭就已经多次透漏过李小可是巴荻族女王的身份,巴荻族虽是以女子为尊,可女风彪悍,不仅与大金偶有摩擦,族内暴动的事情也会频繁发生,这些都少不了流血死人,李小可有着同动物交流的能力,是巴荻族的女王,按道理说这些事情早就应该司空见惯了才对,怎么会说成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呢?
更何况连宫文璟自己都仍有记忆,巴荻族与大金有一次最激烈的战役就发生在大漠,当时死伤无数,无论是巴荻族人还是大金国人,整个战场血流成河,任谁看了都难免倒胃,而且正是在那一役中巴荻族女王再也没有公开露过面,一切外交活动都有女丞相全权代理。
现在既然已经确认了李小可的身份,那么那场流血无数的战役她应当是见过的,怎么会说“从未”呢,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李小可并不知道宫文璟面沉如水,内心却脑补了无数场宫廷狗血剧,只是觉得地上的血迹给了她极大的冲击,就好像当日她切身经历过,惨叫环绕在耳边,不绝于耳,有些振聋发聩,她突然有了一个前所未有,胆大如雷的想法,还没有说出来,浑身被这一个念头激的滚烫。
萧弦瑈隐约觉得面前的女子有些不一样了,却话头哽在喉头,没有办法吐出来。
“王爷”,李小可定了定紊乱的情绪,忽然坚定的看着萧弦瑈,目光坚如磐石,一时叫萧弦瑈难以从她身上移开。
“你说。”萧弦瑈双手环住她,默默地将她拉至了自己怀里。
“王爷,我想回到巴荻族。”
李小可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萧弦瑈全身猛地一僵,然后就听见萧弦瑈极其不敢置信的发问:“你刚刚说你要去哪儿?”
连宫文璟也被李小可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嘴唇稍微蠕动了一会儿但是没有说出来半个字。
李小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念头,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语气十分不容拒绝。
萧弦瑈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舌头仿佛被那个角落里窜出来的野猫叼走了,哑了炮。
“王爷,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既然已经记起我有这个女王的身份,就不应该放弃巴荻族的人,更何况现在巴荻族不知是什么情况,整个族都落在了女丞相的手里,我此番前去,不仅可以尽一尽自己这些年来没有尽过的责任,也能顺便解决一下当下政乱的问题,你看这……”
李小可话没说完便被萧弦瑈打断了,只见萧弦瑈有些气恼的原地走了几步,看了她一眼后像是不忍直视一样再也没将视线转过来,就像个别扭的孩子。
“不行,我不同意,这件事情太危险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我身后就行了,不要去掺和这一趟浑水。”
李小可并没有生气与萧弦瑈的果断拒绝,而是选择了继续循循诱导。
“王爷不要担心我,我是巴荻族的女王,有着皇室的血脉能力,难道王爷忘记了我能跟动物交流吗?再说了这本来就算是我的义务,如果我不亲自去了结这件事的话恐会寝食难安,那是可儿的故乡啊。”
“你闭嘴”,萧弦瑈被李小可的固执气得有些哆嗦,说话也口不择言,什么粗野之词也喊了出来,“你的故乡就在大金,在八王府,除了这里你哪里也去不了。”
“萧弦瑈——”李小可微微拉长了声调。
萧弦瑈知道她可能不是很高兴了,却不想就这么松口,只是皱了皱眉头沉默是金。
“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想走了,你是拦不住我的,不要这么任性,嗯?”李小可缓了缓语气,十分无辜的开口。
萧弦瑈看着李小可,再一次哑了炮。
这个女人说到做到,凭她那一身不知道什么劳什子与动物沟通的本领,萧弦瑈完完全全可以相信这女人方才那看似无辜的话中几乎全是威胁,他还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和李小可闹矛盾。
晓之以理不行只好动之以情。
萧弦瑈完完全全抛下了自己皇家贵胄的包袱,强逼着自己从干涩的眼角中逼出了点点泪花,这一系列操作如云流水,看的宫文璟一愣一愣的,险些就地自戳双目。
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