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热,那是一种过道热,墨越泽站了这么一会儿都受不了,单手插进裤兜里。
他向来不怎么进厨房,何况还是这样的厨房,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按耐住找人来装个抽油烟机的冲动。
阿姨很有耐心,每一道步骤都说的清清楚楚的,什么时候放糖,什么时候勾芡,墨越泽诚心想学,用来记项目的脑子轻轻松松就记住了这些。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在讨慕怜雪的欢心?
阿姨看一眼他这难看的脸色,“你别看我这店铺小,做的都是街坊邻居的生意,但我这菜烧的是真好咧,不少人来就为了这一口。”
墨越泽敷衍的笑笑,他这辈子还没对一个小店铺的厨子笑过。
阿姨却没看出来,拍了拍他的背,眼风一扫外头坐着的女人,“你太太好福气的呀,有你这么会疼人的老公。我刚刚看你们进来,一句话都不讲,两人闹别扭了?”
墨越泽想起前些天发生的事,心下烦躁,淡淡的“嗯”了一声。
“别着急,你这么宠爱她,她迟早会明白的。”
他有些不确定,“真的?”
“那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犯错,是不是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墨越泽有些迟疑,过了良久,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动手算不算?”对她说过很多难听的话和动过不少手。
阿姨吓了一跳,“你这个小伙子,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还打人的?要不得要不得。”
墨越泽辩解着:“……我不是故意的,她太让我生气了。”
“大家都是肉长的,小姑娘水灵灵这么漂亮,你怎么舍得打咧,叫她父母看见了,不心疼啊。再生气也不能打人呀,在人家心里留下了伤害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阿姨生气的数落着,墨越泽就这么听,也没发脾气,心理一直压着的愧疚,慢慢膨胀,最后变做了后悔。
墨越泽出来的时候,慕怜雪把头埋在双臂之间,半睁着眼,看他。
墨越泽睫毛漆黑,眼睛静静的。
谁都不先说话。
良久,墨越泽拉起她的手拉起来,“回家了。”
慕怜雪靠在年代感非常久远的墙壁上,双臂抱在一起,直直看着前方,墨越泽扶着于叔将他送回去,侧头的时候嘴角的笑意非常温柔。
慕怜雪这个角度能看见,墨越泽在身后悄悄将一张卡放在于叔的口袋里。
这两个人,都知道彼此的禁忌,然后在背后妥帖的安排好。
而她不知道的是,前头的两个人,于叔握着墨越泽的手,暧昧的冲他眨眨眼。
“我刚刚看见了。”
墨越泽哭笑不得:“看见什么了?”
“我刚刚看见,你把牌换掉,让那丫头赢了。”
亲眼看见,墨越泽换牌的速度极快,而他看见她赢的表情也挺开心。
墨越泽闻言不语,只是淡笑。
慕怜雪在走出的这个巷子时回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将地名记下来。
“刚刚听你们说话,你以前来过江城?”
墨越泽没否认:“嗯。”
他不愿意多说,慕怜雪也就不问了。
瑟缩一下,但不知道怎么就不怕了,还能吐吐舌头,“烦人精。”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男人近期对自己做了很多坏事,此刻却忽然恨不起来,甚至还觉得墨越泽其实……挺温柔可爱的。
慕怜雪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可不对……她喝的是矿泉水啊。
她双手放在身后,“我没想过有一天能和你在这种地方,纹身、打牌、喝酒,那句话怎么说的,但我还是好女孩。”
墨越泽垂眼看着她,言语深深:“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字:“做。”
……
中华文字博大精深,单纯一个字就能引起无限遐想,并且实践。
不知道能不能算良心发现,在亲吻上去的时候墨越泽还能记起来问:“我输了,你要我做什么?”
慕怜雪一顿,移开一点,实话实说:“还没想到。”
墨越泽于是低头,很不客气的开始予取予求。
到缠绵时,慕怜雪闷哼出声,抓着他的手臂,左肩处疼的厉害,然后身上的人,低眉朝那个月亮刺青轻轻一吻。
墨越泽是慕怜雪见过的,能玩的炉火纯青让人欲罢不能的男人,你看他那一双眼,好似空洞,又盛满艳色。
像极了昙花一现时极美的艳丽。
慕怜雪哭出声:“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做的事情,真的很过分。”
所有委屈,在外界都伪装的好好的。
只有到两人独处没有任何旁人,最脆弱的时候,她终于撒娇似的倾泻出来。
有些微的停顿,然后他吻去她的眼泪,将她抱在怀里。没有反驳说她对他造成的伤害。
慕怜雪一抽一抽:“你不是问我的赌注是什么吗?”
他一点点亲吻她的发丝。
慕怜雪平复了一下心情,讲道:“我要你保护好这个孩子,谁都不能动,包括你!”
她是提着一颗心的,并没有觉得墨越泽会答应。
“嗯。”却不料墨越泽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
提出要求的慕怜雪都愣了愣,“……我认真的。”
男人有些漫不经心,“知道了。”
“说到做到。”
想要伤害这个孩子的人不是她自己吗?墨越泽没来得及细想,只当她是故意拿乔。
“我说到做到。”
慕怜雪睡了醒,醒了睡,在醒来的空档摸到身边冰冷的触感,心里空落落的,揉揉眼睛下床径直往书房去。
她不爱穿鞋,赤着脚走路没声音,悄悄推开一点门,就听见墨越泽的声音断断续续,在黑夜里尽显冰冷。
“不对女人小孩下手,做事讲道义,阎王都会帮你啊。”
“你们做事情用得着我来指点,会不会太委屈,也太没用了,十八般道义烂在肚子里记住,来浪费我的时间?”
慢慢悠悠,话里藏刀。
慕怜雪听的背脊发寒,转身想走,不想深入墨越泽的世界。
但脚步怎么都动不了,硬生生定在原地。
“哪个人能动,哪个人不能动,我有没有说过啊。我很久不动手,呐,不要为了个女人让我出手,收场大家都不好看。”
曾经有人不要命的搞了谷潇潇,双手双脚绑着带到香港,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被连夜追到,几位好手也不知怎么就甘愿为墨越泽卖命,齐齐往那一站,真是有震慑力。
后来人被救走,干这事的人后来再没了踪迹。
这事儿远扬,再没人敢胆大妄为,去动墨越泽的人。
……慕怜雪下意识想到一个名字,脑子里瞬间清醒。
本来是可以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却在离开的时候踢到个东西发出声响,墨越泽第一时间看过来。
“谁?”
慕怜雪绝望的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