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那个电话时，是八点，就算是从HK过来，也是并不远的航墨。
他还没来。
面无表情看完这一出算是“闹剧”的霍风，此时终于迈步，他走到慕怜雪身侧，替她穿好衣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身后。
“希望三位中伤我身后的这位能够想明白，她还是墨家的儿媳，是墨越泽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你们猜猜看，他今天回来，看见慕小姐这个样子会不会生气？”
戳到心坎去了。
她过敏那次，墨越泽打来电话时的威胁犹在耳边。
暂且不提她现在是墨越泽的妻子，从前，他亦很疼她。
慕怜雪现在这个样子———
不可谓不狼狈！
被戳破，那三位当即脸色变差。
霍风垂头：“我们走吧。”
慕怜雪也不想看他们，点点头，抬步跟着霍风离开。
她埋头走到门口，心里的异样愈发强烈，忽然停下脚步，她直直看着阮遇，平静的说出三个字：“你赢了。”
墨越泽没有来，她输了。
离开阮家。
失望已经经历过这么多次，怎么还会这么难过呀。
阮家的人流减了一半，依然还有许多孜孜不倦准备看热闹拿头条的人守着。
霍风和随从护着她，一路往外走，慕怜雪自始至终低着头，仿佛听不见那些追问。
霍风替慕怜雪扣上安全带，“我带你去墨家在江城的宅子。”
不是询问，是通知。
狡兔三窟，墨家既然在江城有分支，就不会这么简单。
之所以墨越泽不让她去宅子，还是怕传到墨城，叶晚秋耳朵里，慕怜雪估计也不会愿意。
但现在看来，没得选了。
霍风开车驶出很长一段路。
慕怜雪歪头靠着座椅，看见后视镜里有好几辆的车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她终于开口：“你们墨家的人出门，都是这么张扬的吗？”
如此保护。
霍风扭头看她一眼，摁下电台音乐，里面徐徐播放出悠扬的英文曲。
“并不是，出门时是墨先生特地交代，人手要带足。”
“我当时还在想，又不是去打架，怎么至于，结果经过这一晚上，我才发现，真有先见之明。”
霍风说的俏皮，慕怜雪嘴角浮起苦涩的浅笑。
她深吸一口气，将哽咽压下去：“有没有觉得我很帅。”
霍风没反驳，“猜到了，你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
这个形容……
他本想说在这样的环境下你很坚强，可是“坚强”这个词，似乎并不褒义，慕怜雪并非弱者。
慕怜雪笑起来。
凌晨时分，外头开始飘起细细的雪花，雨刷器不断摆动在车前。车子仍然在向前匀速行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慕怜雪强迫自己不要睡着。
她开始掰着手指在数距离，已经走上山路了，嗯，大概再过一会，就到了。
忍耐，忍耐，她告诫自己。
霍风的精神显然还是很好，他看出她的意图：“你知道这里。”
慕怜雪应了一声。她看向窗外，降下车窗。
有所耳闻。
车子停在一座古朴的大宅外，里头的人听到声响，从里打开门，是个丫头，身着素雅的旗袍，缓缓抬起头，不是个倾国倾城貌，也是张宜嗔宜痴脸。
透过那扇打开的大门后，仿佛能看见千年前的烟雨江南。
过往人都，一掠而过，一事一物都迷人的紧。
霍风开了车门，有丫头上前。
他扭头：“不下来？”
慕怜雪缓缓收回目光，她忽然说：“霍风，在刚才那场宴会开始之前，我和阮遇打了个赌。”
她有事述说，霍风和丫头说稍等，重新关上车门。“什么样的赌？”
“她以为墨越泽和我离婚是铁板钉钉的，于是和我赌，墨越泽到底会不会来赴这场宴会。她觉得，这是一件很能证明他在不在乎我的事情。”
“其实，一开始我压根没抱希望，想着输了就输了，在HK时我和墨越泽发生了一些事情，谈崩了，我说我要离婚。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来。”
“然而鬼使神差的，我和她赌了。”
“因为在前面时，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哭了，他和我说，让我等等他。”
“我在心里做了无数次斗争，才说服自己相信他最后一次。这是我给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机会，他来，我也许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了。”
慕怜雪声音淡淡：“很可惜，是我高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他最终没有来。”
他没来，他最终没有来。
和阮遇何枝对峙时，她是害怕的，可是她就想啊，再坚持一下，他会来的。
霍风安静的听着，他已经预感到了接下去她要说什么。
慕怜雪望着外头的宅院，看见有一个女孩子的人影站在门边，“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踏入墨家的家宅，可能很快就会离开，一旦进去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会面对……”
“慕怜雪，你不是在写遗书。”霍风冷静的开口。
慕怜雪愣住，旋即一笑：“也是。下去吧。”
这里的古宅大概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前些年进行了修缮，按着江南园林多进式院落布局，东西为巷，南北为弄。
比墨城的家宅小一点，但是很精致。
相同的是慢节奏。
慕怜雪轻车熟路的跟着霍风走进，过巷穿弄，入门庭，进院落。
此时天已晚，仍然听得见纷沓的脚步声，不知是哪处院落出了什么事，至晚未睡。
廊庭下挂着灯笼，浅浅的光亮，照着风雪夜归人。
霍风说：“你住的地方在南苑，我们先过去，明天再去见长辈。”
慕怜雪感谢着点头。
越走近南苑，不止听得见脚步声，交谈声也清晰了起来，且灯火通明。
慕怜雪疑惑：“怎么这么热闹？”
霍风皱眉不解。
路上遇到一个丫头，慕怜雪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霍风制止了她，“可能是哪房出了什么事，你怀着孕，不方便，就不要去看了，自己去休息，我去看看。”
慕怜雪无可无不可。
她只是有些疑惑。
慕怜雪一进门，霍风立即转身打开手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