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好几个未接电话，来自简默。
立即回拨，“简默，墨先生怎么了？”
他已经意识到了很多东西。
简默的声音快崩溃了，“在HK的时候本来就中了一枪，在去阮家路上晕倒了。”
“你来北苑！”
霍风骤然变色，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南苑，已经不见慕怜雪踪影。
可能是因为年节将至，这偌大的宅院，又是半夜，竟也没觉得冷清。
侍者将慕怜雪带进南苑，是一幢带着独立小院子的中式古典房子。
走进院里，听得见活水安静流淌的声音，院里栽着一株正盛的梅树，今天下了些雪，红梅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白，在夜色中静静地荼靡。
江城的墨家分支没见过慕怜雪，对她还算友好。
尤其是看她怀着孕，整个人温温柔柔。
侍者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说：“少夫人好漂亮。”
慕怜雪心里蓦地一软，问：“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江城……那应该是墨育宁的叔叔那一辈。
“还好。虽然没从前那么硬朗了，但大把珍稀药材补着，一年到头下来，也没什么大的伤病。他就是常常挂念着墨城的家人。”
“少夫人，来。”
侍者直接带着慕怜雪上楼，楼梯是黄花梨木的，踏上去，发出轻轻的声响。
“好在你们现在不是回来了，明早他知道你和墨少爷都回来了，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呢。”
老人都是越老越小的。
闻言，慕怜雪迈进房间的脚步陡然顿住，“墨少爷也回来了？”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霍风把她带到这里，那墨越泽……
侍者自顾自去推开关闭的窗户通风，没有察觉慕怜雪的不妥。
“是呀，据说是跟你前后脚回来的，管家说墨少爷的北园缺人手，我刚刚就是要过去的结果……啊，少夫人，我忘了，你这些天一直在阮家……”
不，也说不通呀，按说墨越泽和慕怜雪是夫妻，怎么会连行程都不知道……闹别扭啦？
她回过头忐忑的望着慕怜雪的表情，喏喏给自己找台阶下：“可能……墨少爷是有急事。”
急事？得有多急才能急成这个样子，连电话都没一个。
慕怜雪一扫头发，“没事。”
已经不重要了。
气氛一下子凝滞下来。
翌日，走出南苑，慕怜雪忽然回头，昨晚天色太暗，如今看得清楚，南苑和北苑几乎是比邻而居，中间只隔着一排参差不齐的翠竹。
她这一回眸，仿佛恍如隔世。
墨太公早已等在了一处吊脚楼里，慕怜雪还没走进就听见了一群人的说话声，看见了影影绰绰的人影。
她垂头认真的走路，酸酸涩涩的情绪包裹住心脏。
上了楼，慕怜雪才发现，这里不止等着墨太公，还有一些丫头，以及霍风，他和夏栀站在一起，虽然并没有动作，关系看上去也非同一般。
夏栀也来了。
气氛是活跃的，有丫头正在和墨太公调笑，桌上摆着一堆的瓜果零食。
竟没有他的身影。
慕怜雪去打了招呼。
墨太公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孩子生了就好了。”
也不知道叹息为何。
离开时，霍风被慕怜雪喊下私聊，却一路无话。
霍风有些头疼的主动开口：“就没什么想问的？”
慕怜雪笑笑：“有很多想问的，我先想想先问哪个。”
“最想问的那个。”
“哦。”慕怜雪似懂非懂点头，直截了当：“墨越泽在哪里。”
霍风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铺直叙，笑著：“我以为你会想问夏栀怎么也在。”
慕怜雪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十分不以为然，“虽然我是应该关心一下下属的私生活……但你们感情问题，我不八卦。”
“……”霍风默，决定回答她：“墨先生今天早上六点的飞机离开江城。”
慕怜雪没有想到质疑，她只是皱了皱眉：“去哪里？公事私事？躲我？”
霍风无奈的笑笑，“慕怜雪，我并不清楚。”
慕怜雪不信的。
他们刚好走到南苑外，毗邻的北园安安静静，没有一丝人气。
慕怜雪理了理衣服，说：“那你转告他，等这个年过完，我还是会把离婚协议寄给他。”
“下定决心了？不再想想。”霍风措辞语言：“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昨晚墨先生真的有事耽搁了呢。”
慕怜雪停住脚步，“霍风，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爱你的人永远有空。古人讲究事不过三，我的让步已经踩到底线了。”
在她最需要帮助最需要他陪的时候，他永远不在。无关情感，她只是不重要。
慕怜雪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在世，知道她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委曲求全，会不会对自己非常失望。
如霍风所说，昨晚在阮家发生的所有事情，没有一个字见报，消息层层封锁，只有阮遇抄袭设计的消息上了头条。
口诛笔伐之下，这样的事情极其恶劣，一度引起热议。
慕怜雪的接到过阮青山的电话，然而铃只响一声，对方便挂断了。
墨家四处白墙黛瓦，风景宜人，慕怜雪一有空便抽出时间去找墨太公，陪他老人家散步，喝茶，忆往昔，每一样她都做得极好，墨太公的面色红润了不止一倍。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这位墨家人，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
这天慕怜雪正陪着老人家在庭院里下棋，冬日里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棋盘散开，她执黑，刚开始就下得磕磕绊绊，最后顶不住了。
问一边的丫头求助，丫头笑着上前替她走了一步，引起爷爷的抗议：“不算不算，她和我下多了，自然知道怎么赢我。”
慕怜雪拒不收棋：“不行呀，落子无悔大丈夫。爷爷您知道什么叫臣子棋嘛，您在家里是老大，我哪敢赢你呀，所以让我一次嘛，就一次！”
糖衣炮弹果然有用，老人家就吃这招，拂手说罢了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静谧的时光里。
墨太公像是压着非常多的事情，看着慕怜雪，再次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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