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墨越泽不太忙,不过他毕竟是墨家长子,住在江城,始终是要多管管事的。
不过除夕之后清闲下来,墨越泽终于不再忙家里的事,有充足的时间陪慕怜雪待着,两个人并肩坐在地毯上,她提笔素描,他屈膝玩网游,穿最简单的家居裤,没有要忙的事情,全然放松。
墨越泽难得露出少年气的一面,没有沉稳阴暗,也没有西装革履。
慕怜雪看着他,下笔有神。
墨越泽没有问她画自己干嘛,只是眯着眼看了一会,说:“堂堂物理老师,给我画素描,会不会有点屈才。”
慕怜雪抬头狡黠的笑:“所以要不要考虑给我发工资?”
“我让简默把我每个月的工资转到你名下。”
墨越泽是这样的,宠起来简直不讲道理。
他是随口一说,她却真的被吓到:“放过我吧。”
冬日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脖颈处暖暖的,慕怜雪画累了,扭头看墨越泽,他十指在键盘上翻飞,脸上表情很是生动。
很像是当初的样子,那时他们刚恋爱,午睡醒来,他会蓬松着头发敲开她的房间,手里拿着一盒哈根达斯,斜着嘴角喊她:“起床了,我的公主。”
那时候,墨越泽是真正的疼爱。
若非要问慕怜雪是在什么时候渐渐爱上这个人的,那大概就是那段相互陪伴的日子。
墨越泽有时让人不敢接近,其实内心很温暖、细致。
现在他们是夫妻呢。
还,是夫妻呢。
“慕怜雪。”墨越泽没回头,目光依然专注在电脑屏幕上,声音哑哑的,“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不要这样看着我。”
“……”慕怜雪想翻白眼。
她推了他一把,力气不大,他歪一歪身子,又弹回来,眼角眉梢盛满笑意。
这样其实很不错,不是吗。
墨家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在这庞大的家族后,哪怕是分支,自然会伴随着很多棘手的事情,墨越泽不可能完全闲下来。
慕怜雪旁观着,更加明白此墨越泽已经非彼墨越泽了,他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背脊足以庇护许多人。
有担当,会考虑,他的手里握着许多人的命脉与饭碗,不容怠慢。
而让慕怜雪没有想到的是,这天墨越泽刚走,麻烦就找上门来了,彼时北苑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见到人时慕怜雪真皱了眉:“四夫人?”
对方有礼有节:“叨扰了。”
还是周到的给泡了茶,落座:“四夫人忽然到访有何贵干?”
这位四夫人是真年轻漂亮,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多一些,保养得当,肤色白皙,若再嫁,也一定可以嫁的更好。
可她似乎并不悔就此囿于深闺。
她坐的端正:“咱们年龄相近,喊我的名字就好,我叫陆清秋。”
因为夏栀和霍风,慕怜雪对她并没有多大好感,表面功夫做的足:“不妥,不能坏了规矩,被长辈听见了是要挨骂的。”
她笑道:“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守旧。”
慕怜雪在心底悄悄腹诽。
这个陆清秋也是聪明人,几声问候之后直入正题:“听说慕小姐和霍主管走的熟。”
慕怜雪警惕不减:“怎么?”好像,没你熟。
陆清秋不紧不慢取出一条浅蓝色手帕,带出一阵梅花清香。手帕展开,里面赫然藏着一枚银戒。
上头点缀着一颗小钻石,没有多余的花样,很素的款式。
与此同时,慕怜雪脑中立刻闪现各种猜测,头皮发麻。
她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她的手指宽度,一边等待她说话。
陆清秋浅浅一笑:“上回霍主管来看墨澈时落下了,我想着可能是要送给那位夏小姐的,听闻你们关系不错,所以劳烦你转交一下,别误了事才好。”
慕怜雪狐疑,差点按捺不住:“四夫人怎么不亲自送?”
“总是不好的。”
慕怜雪拿起,看了看,含沙射影:“真是大意,怎么串个门都随身带着戒指。”
陆清秋但笑不语。
慕怜雪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个陆清秋绝不是良善之辈,来这么一出也绝对不单纯,只是她暂时还没揣度出其中缘由。
两个人虽然都笑着,可心底的心思都不少。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一阵骚动,侍者的声音有点大,不一会儿,几位穿着制服的男人笔直走进来,神情冷漠的同错愕住的慕怜雪说:“请问是慕怜雪慕小姐吗?”
慕怜雪起身,悄悄将戒指收好,不明就里:“我是。”
穿制服的人一脸耿直,朝她出示证件:“我们接到报案,有证据指向你涉嫌一起命案,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这话落,陆清秋亦起身,倒是镇定,“先生,怎么会呢,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慕怜雪脑子稍微一转,大概有了思绪:“我和你们走。”
侍者失声:“少夫人,还是问问墨先生吧!”
慕怜雪扶着肚子,不害怕。“我能应付。”
主要她也想知道,自己牵扯到什么事情里去了。
她在江城,遇到的人不多,除了阮家,不做他想。
坐在警车上慕怜雪支着下巴想不明白两件事。
第一:他们是怎么找到如此隐秘的墨家来的?
第二:墨家保全还是挺完备的,他们又是如何畅通无阻找到北苑的?
唯一的解释时,他们背后有人指教。
另一边,慕怜雪被“请”走之后,陆清秋冷眼瞧着慕怜雪离开的方向,淡淡对侍者道:“我去找大少爷。”
看到警车前行的方向,看了半天,慕怜雪险些笑出声:“你好,叔叔,咱们不去警局呀?”
刚刚还一脸正义的几个男人这下倒是变了脸色:“小姐,冒犯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你看,一切有解。
她轻声:“我没想到,真是好手段。”
看到这条回到阮家的道路,她还有些恍惚。
墨越泽把她放在阮家的这些天,体验实在不好。
阮家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一群人,慕怜雪整理了一下头发,跟着走进去,很有气势:“不辞劳苦费尽心机把我带回来,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