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越泽阔步离开医院,在车内坐了良久,简默担心的问:“墨总……”
“出去,我打个电话。”
医院里,医生下了最后一张病危通知单,摘下口罩的医生万分抱歉:“对不起……我们尽……”
林母霍然起身,慕怜雪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
匕首割腕,性命攸关。
“他现在还有一口气,你们进去看看他吧……”医生的衣领被林父猛地攥起,“不,不可能!”
唯一的儿子即将离世,仿佛全身的筋骨都被折断了,痛的叫人窒息,恨不得一同共赴黄泉。
慕怜雪摇摇头,不可思议的冲进手术室,在浓重的血腥味之间一动不动,她握着林逸完好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林逸!你不准死!听见没有,我欠你的还没有还给你!你给我好好活着!”
回应她的只有呼吸机的滴答声。
医生连忙上前劝阻,“慕小姐,慕小姐,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慕怜雪的眼睛里有泣血的红。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慕怜雪见到一个陌生男人,容貌自不必说,对方脸上没有笑意,偏偏身上有种遗世独立的气质,是他先慢条斯理的开口,仿佛是上世纪的绅士:“不必担心,这个男孩的命,我们墨家接手了。”
墨家……
慕怜雪有些微的晃神。
墨家的人?
他身后站着几位穿着带着墨家印记衣服的医者,得到眼神示意,面无表情的快步上前,进了手术室。
直到看到男人手指上的尾戒,慕怜雪方才明白过来,恐惧消退了一些。
真的是墨家医者……是墨越泽叫来的吗?
男人看懂她的眼神,竟是浅淡一笑:“慕小姐的面子大得很,能让越泽亲自来求我。”
慕怜雪说不出话来。
这才留意,墨越泽自离开以后便没有再回来。
她缓缓起身说:“谢谢。”
慕怜雪不知道这位叫什么名字,却依然能从他眉眼的厉色间看出来力度。
早就听闻,墨家藏龙卧虎,那些高手都在私底下为墨越泽服务。
一个不好掌控的男人,身上携带极致的黑色,比墨越泽更淡。
和墨越泽比,倒是不至于。毕竟他那种人,一挑眉眼,都是好几个生死的事,世间少有人能招架得住。
他接了一个电话,出于礼貌,慕怜雪转身走远几步。
又是两个小时的等待,几位医者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一如最开始进去的模样,波澜不惊面无表情,仿佛只是顺手做了一件事。
救活了。
林父林母近乎踉跄着跟出来,看见了站在窗边远望的男人,蹙眉终于懂:“你好,谢谢你。”
而那个人点点头,随后又只身带着人转身离开,仿佛真的是顺路,来得快去得也快,深藏功与名。
慕怜雪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
林逸被救活了,但一时半刻能不能醒还说不准,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继续观察。
慕怜雪松了口气。
她到底还是见到了墨越泽。
这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
慕怜雪接连两日守在医院里,守着林逸。
她心里一直愧疚,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林逸,想到如果不是为了帮自己,他也不会出事了。
墨越泽不想见到慕怜雪,她想干什么他都随她去,直到有人来传话,“三天后就是慕小姐的预产期了,按照规定,她现在应该住院待产。墨先生。”
墨越泽转笔的手一顿,眉目紧蹙。
男人挺拔的站立,居高临下的看身侧的女人,说出来的话没温度。
“气消了吗?”
慕怜雪一言不发,在感受到他的触碰时手往回缩,还是那个字:“滚。”
慕怜雪有良好的教养,确实是被逼到崩溃才会连续使用这个字眼。
墨越泽没对她动手。
这回他蹲下来了,改为仰视她,唇角挽起的弧度以及眼神的凝视都把握的极有分寸,“慕怜雪,不要闹得太难看了。你身体不好,不答应的话,你不想我在大庭广众硬来吧。”
他笑着,可威胁却直达心底。
慕怜雪只淡淡的睨了一眼这个掌控着墨城的所有金融命脉的男人,“我不回去。”
墨越泽笑容沉下去。
男人的大掌带着温度,抚摸上慕怜雪细白的脖颈,“你别忘了,马坤宇还在我手上,一个林逸已经躺在了这里,你应该也不想他也这样吧。”
她不是觉得他狠辣吗,那就狠辣给她看。
慕怜雪在抖,“你不要欺人太甚。”
“再什么欺人太甚的事也做了,不差今天。”
墨越泽蹲在她面前的时候,林母刚从病房里出来,身上还穿着蓝色的防菌服。
看见这个姿势,蹙眉,“墨先生来了,你怎么蹲着。”
墨越泽笑,“阿姨,我和怜雪吵架了,我哄她回家呢。”
慕怜雪闭了闭眼睛,在外人面前不好闹得太难看,“嗯。”
“来,带你回家。”墨越泽像极了一个笑面虎。
和林母说了几句话,她一直很感谢,墨越泽在关键时候带了人来救林逸。
墨越泽利落的直接将慕怜雪拦腰抱起,一路往外。
到看不见的角落,慕怜雪从他身上挣扎着下来,一直到车上,她始终不理墨越泽。
慕怜雪的手攥得很紧,在后悔,为什么把身边不相干的人扯进来遭受如此大的代价。
他直接把车开回了碧园。
男人倾近,替她解开安全带,“在这里住好,医生在随时待命,为了孩子考虑,不要再乱跑了,嗯?”
慕怜雪气急败坏,是真的恨不得再次一巴掌扇过去,墨越泽知晓她的想法般,先她一步握紧她的,“你的手会疼。”
他越平静,越可怕。
慕怜雪摔门下车,车门摔得很响。回房间的门也摔得很响。
墨越泽在楼下,李妈担忧的说,“墨先生,慕小姐这个状态……”
墨越泽眼睛微眯,不答,只是讳莫如深的讲,“先让她把脾气发完。”
不是他绝情,是有些事情,不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没有突破口。
“对了,夏栀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