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皱眉:“夏栀?碧园没来过这号人啊。”
墨越泽皱眉。
墨越泽最近几天,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身体状况到了极限,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好好睡一觉。
却也睡不安稳,总担心着慕怜雪的情绪,于是没多久又起身,回了主卧。
在春雨里受了寒,墨越泽忍不住轻咳,嗓音状况很糟糕,怕惊醒慕怜雪,只敢握拳在唇边死死压抑着。
他替她盖好被子,手指停在半空,想着她这些天来是不是瘦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婴儿肥都消失了。
最后也只落在她的发上。
男人的轻叹声无力极了。
“慕怜雪,我知道你没睡着。”
毫无回应。
他说,“把孩子生下来,我以后都不会再关着你了,最近的事过完,你想做什么我都由着你,行吗。”
这是最大的让步。
一片空寂,慕怜雪始终没睁眼。
她在生气吗?不是的,年会之后,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慕怜雪攥紧床单,因为墨越泽公开谷潇潇的事激起的情绪简直犹如蛰伏的猛兽崛起,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然。
林逸迟迟未醒,医院的医生说,能够救活就已经是在和阎王爷手里抢回了一条命,什么时候能醒,全看命运打算怎么安排。
第二次了。
慕怜雪始终拒绝和墨越泽交流和他说话,纵使他每天都会来接她下班。
不在一起的时间,她做了些什么,只需问李妈。
这是二月初,年初,墨越泽看着上面的财务报表,一直说话。
墨越泽下了命令,最近慕小姐闹脾气,谁都不准上去招她烦,连李妈也有意远避。
慕怜雪始终冷脸,随他如何,她走到厨房倒水的时候,忽然看到放在地上的那摞笋干。
异常眼熟。
是林母表达谢意送过来的,慕怜雪蹲下来查看,可以肯定。
应该是佣人接过来了,随意扔在了角落的地上。
慕怜雪几乎可以脑补到它的下场。
除扔掉外他们不会有有别的处理办法。
水杯放在桌上,清脆的一声响,水珠溅出来一些。
上官楚儿的回归,也无法撼动墨氏的鼎立之势。
而沈氏银行,证监局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沈亦必须要下台且永远不可以再涉足,至于他身后的那些烂摊子他们是不会管的。
能管的是谁,只有嫁给了沈亦的时景。
外面很多难听的话,都在嘲讽时景一个女人没法担当重任。
这是在一个饭局酒店的卫生间,墨越泽默默听这些斯文败类说完沈氏的坏话,又聊到了慕怜雪
传闻慕怜雪所谓的“弟弟”躺在了ICU里,这也是她的风流债。
你一句我一句,把别人的生活挂在嘴边当成谈资,跟说相声的似的。
墨越泽洗完手,全当什么都没听见。
就是没想到会遇见时景。
她手里端着酒杯,一席紫色长裙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可谓是艳压群芳,身上或多或少的没了那些娇弱,总归变得有棱角了。
她在与人谈话,敬酒酒杯对碰时不知怎么没拿稳酒杯,酒全部洒在身上,裙子立刻脏了。
墨越泽看见对方比时景先叫起来:“哎哎、大家可都看见了,我没怎么样吧,是她自己把酒洒了啊,别想诬蔑我。”
引来围观,秘书挡在时景面前:“明明是你故意的!”
时景看上去有些无措。
也是,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委屈。这些人不过是仗着沈氏落难……
有人帮腔:“时小姐,我都看见了明明是你失手,你可不能信口雌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碰瓷拿人家的钱去救腾越呢。”
立竿见影的,周围响起哄笑声。
时景的胸口起伏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就像是落难的灰姑娘。
不入流,不是她不入流,是这些落井下石的人不入流。
“衣服。”
简默诧异抬眼:“干什么?”
半分钟后,墨越泽进入人群,将一件外套披在时景身上。
在场说话的人纷纷噤言,都没想到墨越泽会出现,没人敢说话。
时景调整状态转头,气势在这里:“有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人能一帆风顺,诸位请自重。”
这话把人堵得十分想还嘴,但看一眼墨越泽,想到还嘴有可能遭来的下场,纷纷不再多说。
这场饭局的东道主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大家识趣散开,声音放轻了很多。
在角落说话。
时景低头道了谢。
“怎么说他也是曾经的兄弟。”这个他,指的是沈亦。
墨越泽动了恻隐之心。
一提起这个名字,时景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你,现在我想问问你,他在哪。”
墨越泽以为沈亦迟早会找机会给时景传消息,没有想到到这个地步,他也还没出现。
时景看懂墨越泽的沉默,仰头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盛满温柔的眼睛里全是失落:“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
沈亦原本有机会留下来,平庸的过一辈子,虽然平庸,但是平安。
可他不甘心,他觉得自己还能反败为胜,结局就是被墨越泽打入死局。
“有海的地方。”墨越泽到底还是换了个说法。
墨越泽看见时景深吸了一口气,继而说:“沈亦对银行做过局,现在沈氏陷入四面楚歌,那些投资商全都变了嘴脸,落井下石皆有之,我没办法了。”
所以才要她亲自出来摆平一切。
欲言又止,墨越泽没等到时景说出想说的话,也没点穿。
直到最后她说:“谢谢你的出手相帮,我要离开了。”
是很狼狈的。
上了车,简默看着路边时景孤独的背影眯起眼睛,叹气:“墨总,我以为你要帮她。”
“我会帮她。”
但是没想到,消息比想象中传的快。
这天傍晚,墨越泽一如既往来了墨氏的办公大楼。
关上门的办公室,一众员工下属不忍直视的面面相觑,有点心疼墨越泽。
然而他有什么好心疼的?
隔着一张办公桌,居高临下的对视,墨越泽望着这双看了好多年的眼睛,想到一句话:人的眼睛有5。76亿像素,却始终看不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