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走》
许愿/林妙妙
陈迟/钱三一
本文纯属虚构‖勿上蒸煮‖禁止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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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做奇怪的事,突然有一天被所有人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待。
如果我有这么一张船票,我要养他,我要带他走。——许愿
她的承诺是我心头最热的血。——陈迟
许愿急匆匆地穿好衣服,洗脸的时候从头顶的天花板滴下了水珠,许愿抬头看,原来是漏了。房顶因为前不久春天潮湿,已经生了污垢,看上去恶心又难看,墙缝边也有了青苔。
今晚得跟哥哥说才行。
顺手把桌上陈迟给她买好的包子叼在嘴里,噼里啪啦地把书本往书包里塞,风一样的跑出门。
狭窄而又昏暗的楼道,灯一闪一暗,楼梯上还有着垃圾,和未熄灭的烟头,闪着火光,许愿习以为常的踩灭了它。
楼下坐着郑大爷,赤着胳膊,上边还有着显眼的刺青,是年轻时混的时候去刺的,“哟,又迟啦。”
旁边的乔淋意穿着高跟鞋,化着精细的妆,歪着身子,抽起了烟,两个人的烟碰到一块,郑大爷顺便给自己的烟借了火。
“一看就知道又睡晚了。”乔淋意调笑着说。
这时许易骑着自行车停在许愿跟前,“赶紧上车,走了。”
许愿不情不愿地跨坐上去,骑了几步才想起来,回头对着乔淋意喊:“姐,你下次能别乱扔烟头了吗。”
许易在前头说:“你这事记这么清楚,那你每次放假后的第一天都要迟到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切,我也想,你当我愿意坐你后座。”
“你也当我愿意,要不是你哥打电话给我,我才不管你迟不迟到。”
许愿下了车,对他哼了一声。
许易在后边说,“放学我来接你,你哥说的。”
许愿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许愿进了教室,迎着几个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见自己桌上被乱涂乱画,椅子上黏糊糊的,许愿一甩书包,心里忍不住嘲讽一笑。
随手拿出纸巾打湿了把椅子擦干净,正巧同学来收作业,许愿便低下身抽出抽屉里的书本。
哐当一声,一把刀掉落了下来,许愿愣了愣,坐在前头的女生尖叫出声。
许愿面无表情地在教室里巡视一周,几个偷笑的男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坐在最后的男生已经跑出教室给老师打小报告去了。
许愿随手把书包扔到椅子上,踢了一脚桌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全班寂静。
许愿捡起刀,不紧不慢地走到办公室。
老师见她进来,一生气朝她扔了书,重重的砸在许愿额角,额角酸疼,许愿皱了皱眉,吃疼的抽气。
“你长本事了是吧,尽跟你哥学不好的。敢带刀来学校,能耐了你。”
老师唾沫横飞,皱着眉头极具厌恶的样子。旁边的同学搭腔“老师,这没了爹妈的孩子,哥哥又是个小混混,自然学不了好。”
许愿只觉闷热得很,那闷闷的空气,似一条小蛇游走在她的身上,黏腻又恶心。
她想到父亲因为偷东西被活活打死的场景,就在她的眼前,血溅了一地。
父亲凄惨的声音还在耳畔,越来越微弱,那些人拦着自己,拧着自己的手,活生生折断。
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相信父亲会那么去偷东西。
母亲也因为父亲的事病倒了,没钱治病也去世了。
陈迟本可以不管她的,如果不是陈迟,她哪有现在的生活。
许愿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平息自己的怒气。
许愿凉凉的说了一句,“我哥怎么样,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老师的脸被气得铁青,手指指着门外,“滚出去,给我站一天,饭也别吃了,写五万字检讨。”
同学撇撇嘴,似是对惩罚不满,但也无法,谁让许愿成绩好,临近高考,老师看在成绩的面子上也不会太为难她。
许愿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靠着墙站在办公室外,单手插着兜,看着天。
一碧如洗,蓝的妩媚。
总会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陈迟的那一天,她还小,两三岁,路都走不稳,拉着母亲就往小巷子里走,看到了陈迟。
被一群人打着踢着。
母亲呵斥了他们,那群孩子一哄而散。
陈迟的头发很脏,黏在了一起,脸上黑黑的,还有着血,手里拿着一个脏污的面包,那双眼带着凶狠,就像小兽龇着牙,然后默默地舔着自己的伤口。
心生怜悯。
许愿能看到陈迟眼里的恐惧不安,就觉得这个哥哥特别可怜,也不管脏不脏,就往他身上扑,母亲和陈迟都吓了一跳。
许愿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母亲,她知道,母亲最是心软。
这是她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却也是她最后悔的决定。
许愿想,活着真难。
如果没有她,或许陈迟能到更远的地方,也许会过得比现在好,而不是早早辍学,去做人们口中的小混混,不务正业。
可陈迟错了吗?也许没有,也或许有。
好想他。许愿重重闭上了眼。
此时的陈迟在郑叔的酒吧里擦着酒杯,许易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说:“我已经把她送到学校去了,放学去接她。”
陈迟点头,“辛苦了。”
“我说,她也不小了,还要人去接,她自己都不愿意。”
陈迟的手顿了顿,淡淡的说:“我担心再出那样的事。”
许易愣了愣,张了张口,最终沉默。
在许愿的父亲过世不久,那时的许愿九岁,陈迟十六岁,当时家里母亲医疗费还没还清,陈迟急着能赚更多的钱,许愿便自己回家。
那天陈迟很晚才到家,发现许愿还没有回来,陈迟忙跑到学校里去,却发现许愿被人使坏锁在教室里。陈迟等不及拿来钥匙,直接砸坏了玻璃。
许愿抱着膝坐在地上,见到陈迟,直接埋在陈迟怀里,眼泪鼻涕就往身上蹭,那是恐惧。
于许愿而言,那是深入骨髓的不安,是害怕被抛弃的畏怯。
陈迟不能再去想象,也不想让许愿再经历这样的事情,哪怕她已经长大。
她就那么小小的一团,软乎乎的。
在他心里,仍是小孩,需要他去保护。
“你不是一般都不会去做这种活了吗,万一真出什么事怎么办?”
“她要十八了,我想给她买把好的吉他。”
许易笑着说,“我们哥几个和郑叔也打算给买礼物,十八岁成年了要好好过一次生日。”
“那她一定会特别开心的。”陈迟笑着说
许愿真的站到放学,老师看到她手上空空,生气的说:“检讨呢?”
“我罚站并不是承认了我带刀来学校,所以我也没有违反校规,只是我觉得我在办公室里说的那句话没有尊重师长而已。”
“为人师表,希望我尊重您的同时,也请您尊重我的家人。”许愿直直地看着老师,没有畏惧。
老师哑口无言,他也知道这件事其实并未查清,也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哪个同学陷害的,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只要不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过去了。
老师摆摆手让她出去。
许愿回教室时,看着几个男生围成一圈,她用力的敲了敲门,斜靠在门上。
几个男生立马回头看,迅速分开,一个微胖的女生躺在地上,裤子隐隐有些血迹。
“不愧是同在一街的人,小胖子,有人来救你了。”
许愿只淡淡的说:“要打架吗。”
几个男生彼此对看一眼,往门外跑去。
许愿走近那个女生,脱下外套递给了她“送你去医务室。”
那个女生摇了摇头,抬起脸,许愿不认识,不过,班上的人快三年了,他也只看了个眼熟。
那个女生犹豫着点了点头,说:“谢谢。”
许愿面不改色地把地上掉落的东西替她捡起,“有时候反抗比逆来顺受更有用,在一街生活并不是一个让他们来欺负你的理由。”
许愿细心地扶起她,女生的手攥紧,“我知道了,今天真的谢谢你,我叫古清。”
许愿点头,古清收拾完东西,许愿在旁等着她,然后扶着她出了校门。
许易在校门口等了很久,看着古清一瘸一拐的,许愿的额角上还有着伤,连忙上前。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许愿摇头,“不是我,是她,你帮我送她回家吧。”
许易皱着眉,“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没办法跟你哥交代,你自己小心点啊,我帮你送她回去,走吧,小姑娘。”
许愿跟她说,“放心,他会送你回去。”
古清看着前面这个平头的男人,样子有点凶,不太敢看他,许易主动说:“我载你回去吧,小姑娘。”
“啊?”古清呆呆的看着他。
许易笑着说,“怎么?看不上我这破自行车是吧。”
古清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然后看了他一眼,说:“我住在一街的春风巷里。”
那是男人流连的地方。
许易无所谓地说:“走吧。”
古清见许易没有任何的异样和瞧不起,便坐上车后座去,许愿夹夹眼,道:“我可帮你实现了你的愿望,记得感谢我。”
许易哈哈大笑,“回去小心点,你哥晚上会晚点回。”
古清忐忑不安地坐着,手抠着许易的座,许易说:“小姑娘,你可以扯着我的衣服,没事。”
古清低声的应,小心的问,“我是不是有点重啊。”
“哪重,这刚刚好,你小瞧我呢,我可载过比你重多了的。”
古清低着头,微微一笑,“谢谢,麻烦你了。”
古清担心到家门口会碰到那些不好的人,路上不安极了,只希望着不要出事。
一街有许多认识许易的人,见他载着个女孩,调笑着说:“哟,不错啊,许易谈恋爱啦,也送女孩回家啦。”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愿愿的同学。”
古清到了家,慢慢地下了车,许易说:“你这腿我给你去买点药,你顺便就带上去涂了,知道吗。”
巷子里几个女人穿着裙子,化着浓妆,见到许易调笑着说:“许易要进来坐坐吗?”
“你可别。”
家门前徘徊着一个男人,古清下意识的往许易身边靠,许易直接上前,“干嘛呢你。”
那个男人吓了一跳,许易盯着他,像是恶犬紧咬着猎物不放的凶狠,“滚远点。”
那个男人飞快的跑走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着他。
许易给她买了药,古清握紧了药,说:“我转给你钱吧。”
“不用,不过你在学校是不是经常被欺负。”
古清不说话了,许易冷笑着说:“欺负女孩算什么,显示自己多了不起吗,下次要这样,我给你我的号码,你打给我。”
古清轻声应了,说:“谢谢你。”
许易骑上了车,“没事,你自己多注意点啊。”
许易不放心,对着站在旁边的女人说,“你帮我看着她点,有事给我打电话。”女人点头,“知道了许易,你上次帮我忙,我还没谢谢你呢。”
说完许易笑着点头便走了。
古清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许易的身影,低头一笑。
那个女人见她这样,挑挑眉说:“许易人向来不错,有福气了你,好好把握。”
古清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你说笑了。”
“怎么,反正都是一样的人,你虽住在这,但到底清白,还怕他看不上你?再说了,喜欢又不犯法。”
古清只是笑了笑,也不说话。
许愿上楼时,又在乔淋意家门前听到了声响,似是痛苦的叫声,微弱的,让人听了心里毛毛的,但又不敢去敲门。
还是下次问问乔姐吧。
陈迟已经尽力地往家里赶,背上隐隐作痛,敲响了乔淋意家的门,想先在乔淋意家里头上点药再回去,不容易被许愿发现。
乔淋意开门时,陈迟就知道来的不是时候,乔淋意的衣领大开,锁骨上脖子上有着吻痕,脸上似乎还有着淤青,头发散落乱糟糟的。
陈迟有些尴尬,后头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的男人站着,伸手摸向乔淋意的/胸/前,看着陈迟说:“想不到你挺野的啊,还找了别人,怕我满足不了你?”说着打量着陈迟的脸,“不错啊,长得倒是好看。”
乔淋意笑着推了推他,“哪能呢,楼上的小孩,敲错了门的。”
陈迟假装慌乱后退一步,说:“不好意思,我敲错门了。”
陈迟正打算上楼,许愿在楼道那低着头,轻声叫了句,“哥?”
灯光有些昏暗,映得她的脸有些模糊,男人看见了许愿朦胧清丽的轮廓,干净懵懂的眼神,一眼惊艳。
“想不到你这儿还藏着个这么好看的人啊,怎么不告诉我啊。”
陈迟眼神突变,迅速挡着男人打量的目光,警告似的盯着他,蓄势待发,看的男人不自在,一身冷汗。
乔淋意暗叫不好,这不正撞到陈迟枪口上了吗,陈迟护着许愿跟护着自己眼珠子似的宝贝,这不找死吗。
乔淋意连忙转身,揽着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蹭,“她可不是做这个的/正经小孩,再说了,我不比她不好吗?”说着脚一勾关上了门。
陈迟见乔淋意关上门,迅速收了眼神,跟着许愿回家,小心看着许愿的脸色。忽的拉住了许愿,急匆匆地说:“你额头上怎么了?”
许愿抽回了手,“不小心磕的,你别转移话题。”许愿闷头找医药箱。
“我....”
“闭嘴。”
陈迟乖乖的不说话,许愿啪的一声把医药箱放桌上,“脱衣服。”
精瘦的身材,线条流畅好看,背上有很重的淤青,很明显,张牙舞爪的样子,范围很大,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旧伤。
许愿把药油倒在手上搓热了,揉着他的伤。
“嘶....”陈迟最怕许愿不跟他说话,就一直憋着,想东想西,怕许愿生气。
“忍着。”许愿毫不留情,揉完了也不说一句话,陈迟忙穿上衣服。
许愿垂着眼帘,颇有些丧气的意味,“你早点睡吧,我去睡觉了。”
陈迟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最终没有说什么,走到阳台点了根烟。
自己知道许愿在想什么,但自己总想给许愿最好的,不想让她受伤,一直守着她。
记得那一次受的伤太重,流了很多血,自己悄悄地在洗手间洗着带血的衣服,弯下身时,扯到伤口,腰腹上的纱布渗出一点血迹,疼的他直抽气。
屋子里很安静,夏夜里的蝉鸣听的很清楚,闷热的空气压的他喘不过来。曾经他以为自己只能过那种卑微乞讨的生活,活的不像个人,后来他遇到了许愿,遇到了他们一家人,也许并不富裕,但生活到底过得开心。
阿姨在厨房里炒着菜,叔叔在客厅看电视,自己和许愿在房间里做作业。阿姨把饭菜端上桌,一家人坐在一起,叔叔总会嫌弃阿姨炒的太咸,阿姨就会跟叔叔吵嘴,许愿吃着饭不停的给自己夹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那么好的人,却因为生活在一街,而被永远的打上符号,也可以随意的被诬陷。
垃圾,盗窃犯,小混混。
陈迟再也憋不住心中的委屈,狠狠地拿着湿了的衣服砸了水面,水花四溅。
假装是水珠,也不想承认自己哭了。
他好累。
可只有二十四岁而已。
他抬眼看着通红的眼睛,迷茫又无措,还带着打架后的杀意和狠性,变得不像自己,手里还沾着别人的血,那味道让人恶心反胃。
陈迟从镜子里看到许愿就那样呆呆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回过头看他。
许愿眼眶红红的,拿着毛巾给他擦去脸上的水珠,拿了干净的衣服给他,牵着他的手。
手小小的,又软又暖,那暖意一点点漫上心头。
“对不起。”许愿声音很小,带着一点哭腔。
“我说过的,我得护着你一辈子,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别说傻话,你没有对不起我。”
“听话,好好学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其他不用管。”
许愿趴在他的膝上,脸蹭着放在膝盖上的手,陈迟揉着她的头发,她感受到了掌心的湿意。
“陈迟。”
“嗯。”
“我想养你,我想带你走,离开这里。”
陈迟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他感受到了心跳。
是热的。
许愿的承诺是他的暖,也是他最热的血。
陈迟回过神,烟已经燃完了。
他轻轻地推开许愿的房门,许愿缩成一团,碎发挡着她的脸,呼吸声有些重,一听就知道没有睡着。
清清冷冷的,像在黑夜里,悄然开放的一朵花,带着露珠,正值好时候。
陈迟轻声地说:“愿愿,睡了吗?”
许愿翻了个身。
“我身上好疼啊。”陈迟知道只要服个软,许愿不会不理他。
果然许愿一听这话就起身了,陈迟连忙黏了上去。
“不生气了,好不好。”
许愿缓慢的眨了下眼,透着清朗的月光,陈迟看着她的眼眶里有着晶莹的水光,心里就已经慌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
许愿似乎有些委屈,双手慢慢地揽着他的脖子,陈迟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的气息。
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我还没有长大,还不能保护你,还不能带你走。
还不能让你远离这样的生活。
陈迟搂着她,就像搂着全世界。
那一刻,只觉心安。
第二天起来,陈迟不在,留了纸条让她去乔淋意那,许愿便下楼去了。
乔淋意穿着暗红色的旗袍,脸上的妆似乎比之前的还要浓,眉毛描得细长,眼尾微微飞起,顾盼生风,红唇烈艳。
乔淋意婷婷袅袅地走进屋里“你哥让我来给你先做个早饭,郑哥儿那边临时叫他去做事,一会回来。”
许愿笑着点头“姐,我怎么感觉你今日这么好看啊。”
乔淋意的手指头戳了戳她的额,“你啊,从小就会讨我开心。”
许愿余光瞟到她的房间,很凌乱,还有着男人的衣服,以及一大团一大团的纸巾,一个很大的行李箱靠着墙。
许愿有些疑惑,乔淋意把粥和小菜放到桌上,招呼她吃饭。
许愿咬着筷子,说:“姐,你怎么还收拾了个箱子出来。”
乔淋意坐在沙发上,按着收音机,按下按键,响起了音乐,是她最爱的那首歌。
花样年华。
乔淋意点起打火机,火苗蹭的一下,很亮,似乎把她那一双眸子也点亮了,夹着烟,悠悠然的抽了一口,眼睛微眯,神态慵懒。
“愿愿,我要走了。”
许愿怔愣半刻,赶忙擦干净嘴,“你说什么?”
乔淋意妩媚一笑,“你别紧张啊,我赚够最后一笔,就打算离开这里,过别的生活。”
许愿慢慢地笑了起来,激动又欣喜“那太好了,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吗。”
乔淋意点头“愿愿,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人人都不想被看不起,如果有的选择,谁愿意做这个呢?”
“你哥也不想你永远困在这里,这里没有出路的,不过还好,你争气,考上大学就带你哥走吧。”
“我一定会带他走的。”许愿坚定的看着她。
乔淋意斜歪在沙发上,似是在回忆些什么,眼神迷蒙“你哥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样子,但我知道过过苦日子的人,其实比谁都狠,都坚韧,我也知道,你也是。”
乔淋意举起手,红色的指甲长长的,似褪不尽的胭脂,美丽而又鲜艳,细细的看,乔淋意的眼尾已经有了细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睛有些浑浊带着血丝。
她也在老去,这跟第一次见到的乔淋意不一样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见得多了,对这个世界也没存什么妄想。”
乔淋意在客厅里,随着音乐,哼着调跳起了舞,很悠闲随意,却也透露着风情,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了活着,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我太想走了,你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嘛,我再也不想做这些让我恶心的事情了。”
乔淋意虽是笑着,但她的眼睛告诉许愿,她在哭,她也需要一个解脱。
“愿愿,以前我幻想过如果有一个周慕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一定会说愿意。喜欢便是喜欢了,在意那么多又如何?
“后来我等了那么久,等到绝望,我才知道不会有那么一个人,而我要不是苏丽珍,那我只能自己给自己一张船票。”
如果世界上真的多那么一张船票就好了。许愿想。
“我很开心。”乔淋意回眸,对着她一笑,许愿想,那是她第一次见她笑的这么开心的一次,就像那开的最绚烂最艳丽的凤尾花,灼灼其华,整个人散发着奇异的光彩。
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地板上,那金色的阳光似在跳动,空气中漂浮着灰尘,乔淋意旋转的身姿曼妙,背挺得很直,像极了漫长的老电影。
真好啊。
许愿想。
人生好像忽然有了希望。
——END——
—
乔蕴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