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等合欢等人离开寝殿，霃萧搬了凳子去床边一坐，很是严肃地问清泠：“你当真对天帝死心了？”

清泠垂眸：“强扭的瓜不甜。”

霃萧叹气道：“我倒是觉得这天帝对你也有几分情义了，逆鳞是他自己给的，没有一丝犹豫；玄毅的心结是他开解的，才能顺利拿到扶桑叶；就连圣灵芝也是天帝亲自去花界取回的，据说当时差点在花界大动干戈呢！你一向高傲，能放下身段为天帝做这么多，分明是动了真心，好不容易有了回想，现在放弃不可惜吗？”

清泠微微一怔，心中闷着一口气顿消，错愕之后，就觉得有点可笑了。天帝在干什么？当真被她感动，还在意起她了不成？一直以来都是一幅拒人千里的模样，她不过生了病受了伤，就尽心尽力去救治？等她醒来，居然还怎么也赶不走了？明明她都要放弃了，明明她都准备解除婚约了，眼下天帝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清泠皱眉道：“他只是愧疚而已。知恩图报罢了，可我不想挟恩求报，那太没意思了。”

霃萧轻轻叹气，站起身，揉了揉清泠的头发，道：“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我承认，我是对天帝动了真心，”清泠靠在床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混沌白莲玉，平静道：“可我有自己的骄傲，我毕竟是个姑娘家，整日纠缠一个男子，用他的话说，不知廉耻。就算之前我有自己的目的，但……倒追这事一次两次可以，我的脸皮还没厚到三次四次纠缠不休。算了吧，我放不下他的过去，就像他放不下锦觅那样，而且，我怕，怕我纠缠到最后陷入求而不得的执念，损坏道心！”

霃萧皱紧了眉：“我倒是觉得天帝护着废水神，并不是忘不了初恋情人，只是毕竟有过那一段刻骨铭心，多少有些朋友故交的情分在，何况还是弟妹……再说，你真的能放下？求而不得能损坏道心，假意放下，执念也不会消失，就能不损道心？！”

“霃萧。”她朝他笑了笑，语气无比平静，道：“你得相信我，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只要我想放下便没有放不下的，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是，这么多年来她想做的事情，统统都做到了。可最后呢？还不是孤身一人，受尽天下骂名……如今这颗冷漠的心总算打开了，也得到了回应，这个时候放弃，痛苦的还不是她？表面再怎么平静，还是要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霃萧垂了眼，玉扇在手里差点都没捏稳。

 “你需要多久才能放下呢？”他哑声问道。

侧头想了想这个问题，清泠笑答：“不知道，但放下，是眼下我唯一能做的事，也是唯一能保全尊严和体面的事。”说着，清泠又笑：“反正我的修为很快就能恢复，你也飞升神尊，蝶衣她们也该飞升金仙了。幻灵族目前自保足以，妖界和魔界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幻灵族……霃萧失笑：“我总算是明白了，你最爱的是幻灵族。”天帝，本尊尽力了……谁让你以前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呢？！

听着他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清泠挑眉看他：“你怎么了？”

 “……没事。”扇子一展，挡了自己的眉眼，霃萧稍稍一顿，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觉得天帝跟幻灵族比，他就是一备胎。”

清泠扑哧一笑：“哎呀，我一个小小族长可不敢把天帝当成备胎。再说，天帝那是我的备胎吗？他是锦觅的备胎还差不多，召之而来，挥之则去。”

霃萧拿下扇子就翻了个白眼：“这么说来，我倒是更像你的备胎。炼化穷奇，混元聚魂阵，你哪一次都听我好言相劝了？非要一意孤行！现在好了，元气大伤，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我看啊，我这备胎也是一没有用处的备胎，根本劝不住你！”说着，起身就甩了衣摆要走。

 “哎！”清泠连忙喊他一声：“我这伤身又伤心，还没气呢，你生哪门子气啊？”

霃萧没回头，冷哼道：“我气自己多管闲事，给你和天帝瞎操心，行了吧。”

“哈？”清泠震惊了：“你因为天帝生我的气？他给你什么好处了？”语罢，凝眸道：“不对啊，我们霃萧大长老可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什么好处能收买你啊？”

 “你以为都是为了谁？你俩是天定姻缘，天帝只要对你动心，那必定一生一世一双人，是难得的良配，你可别自己给作没了。”扔下这句话，霃萧开门就出去了。

清泠靠在床头，皱眉看着他的背影，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霃萧不应该这么偏向天帝……想到霃萧离去时的话，清泠苦笑一下，喃喃自语道：“天帝的确是良配，可前提是他对我真的动了心……若是没有，那么他会是对我最残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