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归.10

蔡小五没……真的没。

蔡小五无力地摇头，窘迫但暗怀喜悦地抽身离开贺祝，捡起地上还沾有奶油状泡沫的浴花。

蔡小五乖，你先出去。

贺祝已经快要走出浴室了，偏偏又不死心地折回来。

贺祝我今天不打搅你，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一段小小的沉默，反而让蔡小五原本自欺欺人的心平气和崩断了根弦。

蔡小五没，贺，我不是冲你……我是……

他蹲下去，抱着滑溜溜的腴白的膝盖。

蔡小五我脏了，贺。

贺祝你说什么呢啊？

贺祝当然不解，试着把蔡小五拉起来，然而未果。

蔡小五贺……万一我其实是个海王，你怎么办？

贺祝因灵感而日常半闭的眼睛这次完全睁开了。

贺祝蔡，你要知道，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信了多一半。

蔡小五垂着头，看浴室地板滑腻的欧纹瓷砖。

蔡小五要分开吗，贺，我累了。

贺祝伸手，迟疑着要不要去抱蔡小五，终于手伸出来，松松地搭住他。蔡小五也没想跑，于是贺祝又抱紧了一点点。

贺祝你是不是需要再冷静一下？

贺祝问他。

他似乎很聪明地给自己找到了不费力的挽回机会，只要蔡小五对自己还有爱在，等他冷静下来，自然就不会再谈分手。

艺术家的聪明，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隐蔽在天真里面不能自知。蔡小五知道，他自己也是一样。

09.公路旅行

回房间。

蔡小五把自己裹在双人被里，睡衣和干燥头发散出浓的香。贺祝今天睡客厅。

怪的啊，明明在自赏怀春，却这般抗拒贺祝。蔡小五知道，他是想罗素了。想跟他见，跟他爱，只想跟他。

这太危险了，他于是不准自己想他。越不准越想。

张青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感，只能维持四个月。如果四个月过去，还是坐想行思牵肠挂肚，那就是爱了。

这是张青告诉蔡小五的话，蔡小五信了，于是决定在关系有所突破的四个月之后抉择他与那两个男人的事。

他也许是忘了，也许没忘，今天，距离他第一次在小酒吧遇见罗素，正好已经过去一百二十天。

他应邀跟罗素去参与他和朋友们的公路旅行，漫漫长长的行程，车上只有泡面火腿可吃。罗素弹起来吉他，蔡小五和他一块唱歌，自以为只是机械输出着歌词，没有用什么真情实感，实际效果却无比温柔深邃，比他很多大型活动现场的表演都动人。窗外阳光都因此变更好。

罗素就放手吧，别想他，他是否值得你这样牵挂？

罗素拨着弦子唱，那段副歌车轱辘般滚过很多遍，蔡小五听着失神，没湿春衫袖，但仿似是湿了心情。

在嘉兴水边的小旅舍，他们乘夜去寻最近的餐馆，距下榻处十二公里。下了车，罗素拉着蔡小五走向马路对面。

罗素要不咱直接回去吧？

他忽然说，坏笑浮上帅得闭月羞花的那一张脸，三十出头，不肯保养皮肤，因此眼角也有浅浅的皱，偏他长得又太白，因此格外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