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不敢拿？不敢看？

许沫白“你不该恨她，亦是最没资格恨她的人。”

耳朵自动屏蔽不重要的言语，留下最关键的字眼，许沫白毫不犹豫地反驳，他认为面对最残酷的一面，却不知她们早在年幼时就经历过。

成年和幼时是两个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年龄段，现在的他有最基本的承受能力，而她们在最懵懂亦是最需要父母的阶段失去。

许沫白“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无因便无果，你当真不明白结出这样的果，是种了什么样的因吗？”

许沫白的手扶住肚子，面对樊辰而站，最讨厌讲大道理的她，没想过有一天需要靠大道理来说服别人。

如若最初没有遇见毒贩，许父就不会早逝；如若萧菱没有离开许家，她就不会成为温协凉的夫人；如若樊辰没有擅自做主回到温家，或许就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太多的因，种下如此恶果，怎能将过错悉数堆在Sebrina的头上？

樊辰“我不懂什么因果，我只知道什么是事实，我双眼看见的一切，脑海深刻的画面抹不掉。”

樊辰不想跟她吵，孕妇不宜情绪过激，只是强调眼见的事实，无法磨灭和改变的事实。

许沫白“事实？你要知道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事实，那只是事件通过视网膜形成的假象。”

除了当事人，对温家毒窝内部发生的事情，唯有监控一清二楚记录下来，母亲的死讯让她想了解真相，苦苦哀求下终于得到内部监控视频。

姐姐开枪射击那一幕，她反复回放很多遍，萧菱的枪口是在开枪的最后一刻轻微调转方向，此前确实对准姐姐，所以她能理解姐姐开枪的做法。

樊辰“什么意思？”

她的话让樊辰云里雾里，每个字他都认识，可凑成一句话就听不明白。

许沫白“你是当事人，按理来说你比谁都清楚那时的情况，你记不清没关系，我这有监控视频。”

许沫白“无论回放多少遍，直到你真正觉得姐姐开枪的做法正确为止。”

一个u盘被无情丢到他面前，许沫白提前做好准备工作，也预想过很多结果，他固守己见在预料之中。

他紧盯面前的u盘，迟迟没有伸出手拾起，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

许沫白“不敢拿？不敢看？”

一连两个反问，许沫白眼底浮现一丝嘲弄的笑意，迟疑意味着他对眼睛看见的事情产生怀疑……或者心里有其他结果。

许沫白“其实，你内心深处最责怪的人并不是姐姐，而是你自己，姐姐只是充当你减轻压力的存在，越是痛恨于她，你对自己的责怪就能少一些。”

小朋友的心思一眼就能看透，她若是连他这样掩饰不住的心思都看不出来，这几年的军人都白当了。

再次被戳中心思，他的脑袋埋得更低，似乎抬头就会羞愧到无地自容，他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情绪，怎料会被直接拆穿。

许沫白“再者说，你是否真的思考过，母亲是否会责怪姐姐这个问题。”

他的沉默，对许沫白来说是畅所欲言的最佳时机。

许沫白“以母亲参与的事情来说，我和姐姐的立场不同却都认这个母亲，按理来说她不该葬在此处。”

许沫白“我不允许你不知道姐姐的牺牲，Z市军区最年轻的少将，也是唯一一个女性少将军人，为了这一个墓碑，敲开各世家的家门，放低姿态请求他们破例，甚至……不惜下跪请求。”

她的眼眶蒙上淡淡的薄雾，眼泪蓄在眼眶中，让她看见的事物都变得重影。

她没有机会亲眼看见Sebrina舍弃脸面请求的画面，通过转述却也很是心疼，浑身的荣誉和勋章，为一个墓碑位置统统抛弃。

本该是别人敬仰的对象，却变成微渺的尘埃。

许沫白“原谅、释怀或者其他，那都是你个人的事情，我们不会强求你做出改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伸手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她言尽于此，往后不论局面怎样，相同的事情都不会再说第二次大道理，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孕肚迈出脚步往台阶的方向走去。

虞吟月和姬存希见状，迅速奔跑上台阶，以最快速度抵达她的身旁，搀扶着她缓慢而小心地下台阶，直至最后一层台阶时，她扭头对着姬存希说道。

许沫白“给他点时间思考。”

姬存希“好的，许中尉，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

姬存希笑着应答，转头瞄了一眼看到半截脑袋的樊辰，收回视线和虞吟月一起将人送上车，目送她们离开后才重新踏进墓园，静静站在墙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