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住行,住的问题最不好办。吃能吃多少?!在北京吃好的喝好的一个月两千块钱了不得了。穿能穿多少?!买一件很好的防寒服八百块钱,穿十好几年都坏不了,除非你嫌它的款式落后了。出行更好办了,买不起轿车你可以坐公交地铁,可以骑单车,骑电驴。在北京你要买房子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等房子结婚的时候楼盘销售还是个陌生的事情。那时候都是福利分房,可是,特别好的单位才有房子,大多数的单位是没有房子的。所以,福利分房大多也就个空头支票,画饼充饥。有个好爹也行,爹有办法弄到房子,或者有个好祖宗,祖上留下来的房子,足矣给子嗣解决这个大难题。也有文革时期没收的私产房,落实政策归还房主。这种种幸运的事情跟我连汗毛都蹭不上。
我爹妈生养了我们四个儿子,隔三岁一个,隔两岁一个,四个儿子有三个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把我妈都快愁死了。我排行第二,搞对象我可是排第一。
我家住的房子是平房四合院,我妈有心计,七六年大地震,借此机会,让我爹就在院里盖了两间临建,也叫防震棚,说是防震棚可是比正规的房子都阔气。我爹是土木工人,盖房子是他的强项。
我家住的平房是在废弃的兵工厂里面,我爹就是厂里的工人,因为是都是自家的职工,私自乱搭乱建单位也不管。到了90年,厂里要拆平房建楼房。现在拆迁户可都发大财了,我们那时候可是坏了。我哥跟我爹一个单位,所以房子有我爹一套两居,有我哥一居,没我啥事,厂里的房建主任让我找天津乐团去要房。我在临建里结婚都两年了。怎么说临建也不如正规的房子,就那个潮劲儿就受不了。我满怀希望的找乐团的副团长,说明情况,想借一间平房,副团长说,那是存放乐谱的地方怎么能住人呢?!我很乖,就听他的了。我知道,要想找乐团要房子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况且,团里也不拿我当碟菜。
事情没过两个月,这个副团长把那个房子借给别人了。我问他,你不是说存放乐谱的地方不能住人吗?!怎么给##了呢?!他说:“啊,那是工作的需要”我说:“那言外之意就是不需要我了吧?”“你别呛火啊!”“我呛火怎么地?!”
从那开始我就泡病假,不上班了。
没意思,真的把那破平房借给我,也够我受的,我在平房住够了。
我十分的心寒。
我在思考我的价值,中提琴那么高大上的东西,我在它的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音乐厅富丽堂皇灯光璀璨夺目,我身穿庄重的燕尾服,演奏着贝多芬、莫扎特。
柏辽兹唤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台前布满了鲜花。散场的时候,观众迟迟不能离去,用艳羡的目光追巡着每一位演奏家。可谁能知道?我这个居无定所的演奏家是个什么样子……我算什么人呢?!说我是个流浪汉?我会拉中提琴。说我是个艺术家?我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我的中提琴一定要产生价值,它才称为中提琴,如果它没有产生价值,那就是个烧火棍子。
我心里暗自决定,这个欺负人的乐团不能待了。大丈夫宁折不弯。我哪怕去文化馆,哪怕去县剧团也不在这干了。可是还没过十二点,我就把自己的想法推翻了。凭什么我要去县剧团,给那个大人物看笑话吗?!别看你小瞧我,无论到什么时候我是不会小看我自己的。
到九一年,经过初试、复试和阅档政审。我入伍了,被任命为解放军战友歌舞团首席中提琴。歌舞团大院山清水秀,就在这花木丛生怪石错落的地方,战友歌舞团给我一套两居室。并且把我妻儿的户口都迁到北京。
到现在我都感谢那个副团长,若不是当年他那样挤兑我,我还真没有今天的好日子呢。
从这件事情我得出的哲理,并且告诫年轻的朋友,无论到了何时何地,别人可以小看你,但是你一定不能丢掉你的自信,你的自信蕴藏着不可估量的爆发力,这种爆发力能击败你心中所有的敌人,使你变的无比的强大。这就是你的聪明和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