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一个电话,袁江东来的。他是我在酒泉航站时候的老战友,北京兵,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调到战友歌舞团以后我俩就同在皇城根了。
虽然同城,见面的机会也并不多。他第一句话就是“申畅来了。”申畅也是酒泉航站的战友,是袁江东的初恋,过去,申畅把袁江东给坑的可以,袁江东真的受病了,他的老妈妈含着眼泪让我劝劝他,别这样作贱自己了。
申畅也是兰州民航宣传队的,东北兵,宣传队解散她和我一起调到酒泉航站,我分到气象台,她分到候机室当服务员。我对申畅印象不好,长的像个米老鼠还矫揉造作,和宣传队拉京胡的一个小子好的一塌糊涂。在酒泉航站工作的时候,我都懒得搭理她。有的时候走对面都不带打招呼的。当然,她也可能是懒得搭理我。
江东说还有另外几个北京兵,没别人,都是酒泉航站的,在一起聚聚。说实话,我对酒泉的那些战友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又加上给申畅接风洗尘,我真的不想参加这个聚会。我回答江东:“实在不好意思,我正在住院呢。”江东说:“那我们去看看你吧。”我想坏了这就要穿帮。我忙说:“别别别,你看人家大老远来的,我还是去吧。”
我知道我是个什么人,心胸并不宽广,还容易记仇儿。那么多年过去了,老战友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几个?!申畅把江东坑了个死去活来
,人家江东不是也没记仇儿吗?!
那天,我把在香港买的名牌西装穿上了,K金的大手表,白金的大钻戒都武装上了。我早就听说申畅混的不如意。老公没什么本事,她自己又下岗了。其实我也是穷人诈富容易飘,容易炫。2000年以后我的确挣了几个糟钱儿,也买了一部德国的欧宝。
他这个电话使我想起在酒泉的日子,因为我练小提琴没有专心干好本职工作而遭人家的白眼儿。我现在混出来了,咋地?!不输面子吧?!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肤浅,又觉得酒泉航站的确给我的伤害太大了。我真的记仇儿了。
因为我态度上是消极的,聚会我故意迟到了一会儿,是最后一个到的。不过,见到这么多的老战友,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激动。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了,人嘛,总是有见面情的。
开始大家在一起吃菜喝酒,谈笑风生,气氛还是蛮好的。我开车去的,不敢喝酒。在聚会的过程中,我多数是处于观众的角色。江东可能是因为老情人在场,多少有些亢奋。酒过三巡,聚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有人开始唱歌了。江东拿着个照相机噼里啪啦的拍个没完。这数码照相机对江东来说,好像还是个稀罕物。很多年前我们去省港演出,什么数码照相机,摄像机我都买齐了。这次聚会我也懒得带相机之类的东西,你想想,我人都懒得来,还说啥呢?!
他们这些人在酒泉航站待的时间都比我长,相对彼此的感情都比较深。我七四年就退伍了。离开酒泉都比他们早。包括江东和申畅搞恋爱的事我都不知道。听说申畅和贾勇也有一段故事。在荒芜的戈壁滩,一大片的秃头大兵,女兵就那么三两个,即便申畅颜值偏低,在有些人的眼里,那也算是闭月羞花的“王昭君”了。
不知怎的,一个什么话题转到贾勇这,不知道谁问贾勇退伍回来在哪工作,贾勇顺嘴就说:“在燕京饭店”江东紧跟了一句:“对,在燕京饭店打扫卫生”贾勇的脸一下子就哒啦下来了。不一会儿,贾勇的眼泪就一串串的掉了下来。我见此景,觉得这样的聚会真是没意思。本来我就不看好这次聚会。我对贾勇说:“贾哥,咱俩走吧?我送你回家。”贾勇二话没说站起来就走。我还是大家打了个招呼,挨个的握了握手。这次聚会算是不欢而散了吧?没想到最大的不欢还在后面。
转天上午,我的手机响了,还是袁江东来的电话。我以为会问我昨晚吃好了没有啊?结果不是。他上来就说,他的照相机丢了,问我拿了没有,因为昨晚就我没喝酒,其他人都喝多了。我立马就翻脸了:“袁江东你真够混蛋的!如果我真的偷了你的相机我会告诉你吗?!老战友聚会,从哪个方面来推理也不会干这么下三滥的事。我劝你杀回宾馆餐厅,去调出昨晚的监控录像,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样的聚会有个什么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