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佛学,并不精深,只有些疏浅的认知而已。我笃信佛教是唯物的,决不是唯心的,更不是迷信。
我读过《三世因果经》我信了。因果关系本身就是逻辑关系。有因必有果。
那些巨富的,当大官的,大科学家,大红大紫的明星,你可千万不要羡慕嫉妒恨,你恨也白恨,他们今世的精彩人生都是前世修来的结果。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是前世修来的,要么怎能说“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呢?!今世在某个环境场合相遇,同样是前世修来的因果缘分。我相信我和马燕妮的相识也并非偶然。我对她久久的思恋,也是前世欠下的,我觉得我就是欠她一份思念的情怀。
一九八三年,我和她仅仅在一起十六天,却种下了一颗相思的苦果,这是有因果关系的。
到了九九年我是早已调到了北京。说实话,马燕妮这个人我几乎把她忘了一个干净。我已经成了家,还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我一心养家,一心搞事业,一心好好的过日子。那些闲七杂八的在脑子里早已清空。闲篇儿的内存空间在逐渐的缩小。事业的空间在逐渐的扩大。我的单位是战友歌舞团,可是总政歌舞团把我长期编入客席中提琴。每年的双拥晚会我是必到总政去上班。多少年来,总政的大型晚会系列都有我参加伴奏。大型晚会有《东方红》《我们的队伍向太阳》《人民军队终于党》。
中国剧院是总政歌舞团的专用剧场。我在那里演出的场次已经不计其数了。
一九九九年的春节双拥晚会准备工作,在这里紧张的进行。
那天双拥晚会整体彩排,说是不带观众彩排,可是,演职人员的家属和朋友们,在观众席上还是稀稀拉拉的坐了十几排。我们大乐队在晚会的开始和结束任务比较重,晚会中段大乐队的节目相对少些。开场的大合唱以后,乐队撤台,我就到台下看演出。到了观众席我随便找了个空位。我坐在走道边的第一个椅子上,节目确实很好看,其实我是专心欣赏歌舞来着。也不知为什么我的右脸总感觉有点发热。余光总感觉有人看我,看的我浑身皱巴。我是有些不专心看节目了。我想是不是穿着演出礼服在台下坐着太扎眼?起码我应该披件大衣下来才让人感觉舒服?就这样,走道右边的座位上的那个人还在看我,更有甚她探过头来看我。我不得不看个究竟,我到底要看看是个什么人这等的没礼貌。待我和这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惊呆了,脱口而出:“马燕妮!”
“高汝营!”
“哇!我的天呐!我们怎么在这……?
“是呀!”
“这年头可是不短了!”
马燕妮往里挪了一个位子,让我坐了过去,握着我的手就不放开了。
定睛一看,马燕妮旁边还坐着一位靓女。她诡秘的眼神儿在审视着我俩:“马燕妮,马燕妮,哼!你俩有故事,对不对?!对不对?!”
马燕妮旁边的这位是她的闺蜜,老干病房的护士长,叫杨萍,成都人,性格开朗活泼幽默。马燕妮也早就是护士长了。剧场演出还在继续,我不想打扰她们看演出。我提议找个地方好好的聚聚,杨萍举手赞成,并表示她愿意当灯泡。
杨萍的表姐是总政歌队的女中音;是她表姐带她俩进来的。
这真是人如浮萍,山不转水转。转来转去谁能想到十六年后的今天我俩又转到一起了。而且相见的场合是挺让我露脸的。
我心里想着,我和马燕妮的缘分真是有说头了。“白世修得同船渡”我俩这是两次同船渡了吧?!可我俩修的还是不够,否则我俩会共造骨血的对吧?
冷静一下,这种相遇着实也是没什么意义。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肯定是身为人妻,身为人母了,是吧?
请她们吃饭是男人必要的礼节风度。饭局上聊天的内容是我要把握的,一不能出格二不能出轨。有个杨萍在场更好,她可以起到场合不温不火的平衡作用。然而!我想错了,我期望她能起到平衡聚会的气氛,哪想到她就是一个点炮儿的。就她那性格可太让人尴尬了,她太能闹了。原本想是新老朋友在一起温文尔雅的聊聊天,多好呀!他乡遇故知嘛,人生一大幸事。可没想到她给搞成了洞房花烛夜。
她俩在空军总医院附近找了个酒楼,我如约而至。她俩穿的花枝招展,杨萍比马燕妮穿的更张扬,好像是她的大喜日子。看样子她们和酒楼的人都比较熟悉的了。三个人也能进这样大的包间,还有唱歌的音响,我也是醉了。
服务生上了茶,不一会儿冷拼和红酒就上齐了。杨萍好像就是个主持。开始她还挺稳当。喝酒前她有一段讲话。
杨萍拿着高脚杯,慢不经心地摇晃着。她看着我说:“我呢,是马燕妮的闺蜜,过去我俩在一个科室,我俩无话不说,这几天我俩的话题就是你。”我赶忙说:“哦,那我很荣幸。”杨萍接着说:“你在肾内住了才十六天,十六年的日子马燕妮生生的还记着你,本身就不正常。十六年你能记住她很正常,因为那是你人生最灰的一段时间,你会记住那段时间的人和事。马燕妮在一瞬间能喊出你的名字,不是她记性好,是她时常的想起你。你想,在这么慢长的岁月里,得有多少患者住院出院,可以说患者跟流水一样进进出出,她能记住那些来往的病人吗?!说明她对你走心了。不为别的,就为这个你俩得喝酒。”我忙说:“是,我就是为了喝酒来的,你看我连车都没开,就是想一醉方休。”杨萍立刻站起来喊了一声:“好!举杯吧!朋友。”我随之也站起来,举起了酒杯。杨萍说:“哎哎哎,就这样喝?”我疑惑的问:“不就这样喝吗?”
“不行,你们得喝交杯酒噻。”
“哎哎哎,这交杯酒不能乱喝,人家婚礼上新郎新娘才喝交杯酒呢!别乱喝。”
杨萍嘎嘎地笑了起来:“时代变了,寓意引申了,广义了,别太守旧了。”
三人很规范的站起来,碰了杯子。杨萍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我奇怪了,那时候你出院怎么连个招呼都不跟妮子打?”
“我想来着,可是那天她不当班。”
“借口,借口,快出院了你心里没数吗?!”
我的确也不想辩白了:“当时我太自卑了,没脸对燕妮有想法。”
酒过三巡杨萍唱起了歌。让我俩跳舞,使劲把我俩往一块儿推。看来杨萍这是要给我俩补课呀!
其实我和燕妮真的是心照不宣。善男信女是有磁场有脑电波传送的。我俩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彼此心里都有数
。
于今,成熟了,理性大于感性。杨萍唱着琼瑶剧的插曲,歌声还是蛮动听的。我和燕妮跳舞,真的紧紧的抱在一起了。我在她的耳畔轻轻的说:妮子,我俩今天能抱在一起,这是修来的缘分啊?!她点头,好像是在啜泣:“我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呜她哭出了声。我温柔的说:“我俩好好的修行,修得来世共枕眠。”她又点了点头。
杨萍还在唱,似乎唱给我俩一首爱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