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萧屹护着顾炎走了进来。
苏蔚半靠在病床上,脸色红润,精神看起来相当不错,完全不像紧急送医的模样。
一见他们进来,她立刻坐直了些,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来得正好。小屹,门东那庄子修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完全弄好?”
萧正修站在床边,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带着忍耐:“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工程还在收尾,至少还得个把月。”
“个把月?那正好!”苏蔚仿佛没听到丈夫语气里的不悦,自顾自地规划起来,“到时候我身子也重了,正好搬进去待产。那边地方大,环境幽静,最适合休养了。我还没住过那么大的房子呢。”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向往和理所当然。
萧正修脸色更沉:“苏蔚!那是孩子们的婚房!医生也说了,临产前后还是在习惯的空间好。”
“可那是大房子啊,我想住。”苏蔚油盐不进。
萧正修皱了皱眉:“这样的房子,我们不是没有,之前法国的别墅你不是也很喜欢?”
“法国的别墅?”苏蔚嗤笑一声,眼神里掠过一丝怨怼,“以前是觉得不错。但现在想想,那些别墅,恐怕也不是专程为我准备的吧?方便某些人随时飞去南半球‘照看’那些矿山才是真!”她话里有话,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顾炎。
矿山……顾炎的心微微一紧,那是她生父景荣琛留下的产业,父亲去世后,一直是萧正修在帮忙打理。
萧正修显然被这话戳中了痛处,怒气上涌:“你!这个时候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我提什么了?”苏蔚故作无辜地眨眨眼,语气却越发尖刻,“我什么都没说,倒是你……是不是又被我说中了心事,想起什么‘故人’了?”
她刻意加重了“故人”两个字,目光再次瞟向顾炎,暗示着萧正修对顾炎母亲韩佩妤那段无疾而终的旧情。
她不等萧正修反驳,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难怪你后来也不怎么常住别墅了,原来是尽心尽力看着那些破矿山呢!真是情深义重啊!”
“苏蔚!你简直不可理喻!”萧正修气得脸色铁青,眼看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病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顾炎提起来的心脏暂时放下了。
萧正修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研究所的来电。
他眉头紧锁,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喂?……什么?冯工他们成功了?!数据稳定吗?……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尽管他极力克制,但语气中的兴奋和喜悦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他对着电话又快速交代了几句,挂断后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激动红光,对着病房里的人解释道:“是研究所,那个卡了很久的技术难题解决了!”
这消息显然让他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萧屹闻言,克制的向父亲表示道贺。
然而,这份纯粹的喜悦在苏蔚眼中却格外刺眼。
她看着丈夫因为一个工作电话就如此喜形于色,对比方才对自己的不耐,嫉妒和怨气瞬间淹没了她。
“研究所!研究所!你心里就只有你的破研究所!”她猛地拔高声音,再也维持不住病弱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