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里才是你的家吧!清净,还有那么多年轻漂亮、有学问的女研究员围着你萧大所长转!一个个是不是都变着法儿地向你表功,投你所好?难怪你总爱往那里跑,乐不思蜀呢!”
“苏蔚!你胡说八道什么!”萧正修彻底被激怒了,额头青筋暴起,攥紧了拳头。
他看着妻子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再看看她隆起的腹部,那冲到嘴边的怒斥又被强行压下,只能狠狠瞪着她,胸口剧烈起伏,失望和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消毒水味的沉闷被激烈的言辞撕扯得支离破碎。
萧屹面色冰寒,上前一步正要开口为父亲辩驳,手却被顾炎轻轻握住。
顾炎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介入。这是父母之间的争执,他们作为小辈,光是听着就已足够尴尬,任何试图的解释或偏帮,在这种情绪失控的时刻,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苏蔚将儿子儿媳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故意扬起声音,带着挑衅看向萧屹:“怎么?小屹你想说什么?怎么不说了?是不是也觉得妈妈说得有道理?”
她不依不饶,将矛头精准地对准了那个名字:“尤其是那个冯工——冯燕!三天两头就听到这个名字!她前几年死了男人,无牵无挂,工作劲头可不是‘好大’嘛!一天到晚泡在研究所,不知道的,还以为研究所是她家呢!”
她话语里的暗示恶毒而刻薄,分明是在影射冯燕借工作之便,故意吸引萧正修的注意。
“苏蔚!你简直无理取闹!”萧正修猛地一拍旁边的床头柜,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脸色铁青,身体因愤怒而微微发抖,“冯工是研究所的技术骨干,为人正派,工作勤恳!你不该这样恶意编排一个认真负责的同事!你这是侮辱她,也是在侮辱我!”
顾炎在一旁听得也是心头火起。
冯燕工程师的女儿诗雯是她无话不谈的闺蜜。
冯阿姨她见过很多次,是一位温柔坚韧、将一生都奉献给科研事业的女性,丈夫早逝后,她独自抚养女儿,将悲伤化为工作的动力,绝不像苏蔚描述的那般不堪。
为了家庭和睦,她紧紧咬着下唇,将反驳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然而,苏蔚却不肯放过她。见顾炎沉默,苏蔚像是找到了新的突破口,目光锐利地转向她,语气带着一种虚伪的“求证”:“顾炎,我记得……你跟冯工的女儿,是高中同学,还是好朋友吧?我说错没有?你说说,冯工是不是整天吃住在公司,根本不管她女儿?这样的母亲,啧啧……”
“够了!”萧正修厉声打断她,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沙哑,“苏蔚!我今天来这里,不是听你捕风捉影、搬弄是非的!我们谈的是房子的问题!你不要把无关的人扯进来!”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处在爆发的边缘。
出乎意料地,被丈夫如此呵斥,苏蔚反而像是达到了某种目的一般,渐渐收敛了脸上尖锐的表情,甚至重新靠回了枕头,恢复了几分气定神闲。
她不再看暴怒的丈夫,也不再看面色冰冷的儿子,而是将目光直接投向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顾炎,语气忽然变得“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商量”的口吻,抛出了那个她真正在意的问题:
“顾炎,既然今天话都说到这儿了。那妈就直接问你——如果我想去门东的庄子住,在那里安心待产,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