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崩溃的郑燮，不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郑三少，而是一个被混乱记忆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年轻人。
恨意依旧盘踞在心口，但一种更深的、源于同病相怜的恐惧和茫然攫住了她。
她也分不清了。
她经历过死亡，拥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而郑燮，似乎正被困在另一段残酷的“过去”里。
“这……”顾炎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你真的相信？”
她把话题拉回现实，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丝脚踏实地的感觉。
现在还不是和他确定的时候，先弄清楚他这些讯息来源比较重要。
郑燮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迅速收敛情绪、重新变得冷静甚至有些疏离的脸。
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困惑淹没了他。
她不相信他？
“是真的！虽然我现在无法解释清楚，但请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顾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用理性的外壳包裹住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不能自乱阵脚，必须弄清楚郑燮这些信息的来源。
“郑燮，”她的声音刻意保持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质疑，“你说的这些……太离奇了。仅仅因为一些梦境？这很难让人相信。”
郑燮急切地向前倾身，眼神灼灼：“我知道听起来很荒谬！但那些梦真实得可怕！就像……就像提前预演了一遍！”
他试图寻找佐证，“前几天的车祸！顾炎，那辆水泥罐车！我在梦里看到过它冲向你！所以那天我才能及时拦住谭书颖！”
顾炎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那场车祸的凶险她心知肚明，郑燮的出现确实太过巧合和及时。
但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甚至微微蹙眉，显得更加怀疑：“巧合吧？或者是你潜意识里担心谭书颖会对我不利？”
她仔细观察着郑燮的反应，试图将他往“书架”这个明确的目标上引。
然而郑燮似乎完全沉浸在“梦境”这个解释里，他用力摇头，语气更加激动：
“不只是车祸！还有周婧！她没安好心！还有……还有那个文嘉！”
听到“文嘉”这个名字，顾炎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文嘉……那个在超级大脑训练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学弟，那个在前世将她骗上甲板，最终将她推入冰冷大海的人！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和恐惧！
郑燮怎么会知道？！连萧屹都不知道这个名字与她前世的死亡直接相关！
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死死盯着郑燮，声音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微颤：“文嘉……？怎么又扯到他了。”
郑燮看到她如此剧烈的反应，无法判断是否说中了要害，解释道：“我……我在梦里看到的！周婧和他有联系，他们会害你！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听听我的建议。”
顾炎的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说之前的“梦境”还能用巧合或过度解读来解释，那么“文嘉”这个名字，以及“下毒手”这个指向性明确的预警，彻底击碎了她侥幸的心理。
郑燮即便不是重生者，也绝对和她的“前世”有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深刻的联系！那个书架，肯定就是关键！
她必须知道更多！
就在她准备不顾一切追问下去的时候，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紧绷诡异的气氛。
是萧屹。
顾炎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翻涌的心绪，接起电话：“喂，萧屹？”
电话那头，萧屹的声音异常凝重，带着一丝紧绷：“炎炎，你在哪儿？立刻回公司，或者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
“怎么了？”顾炎的心提了起来。
萧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我们监测到……白鲸的人，出现了。就在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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