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盯着这些鱼看了一会儿,嘴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啧”声。
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很明显那条尾巴上带着点红的那条尤其的记性不好。在被中也捞上来一次之后,没有从中吸取到半点教训,回归水中很快就又一头扎进了别人的纸网里。
不过这些显然和太宰没有了什么关系。他很快将注意力收了回来,看向身边的中也。
太宰治“走吧中也。”
他随着人流的方向向着前方走了几步。
中也在后面跟着他。
中原中也“是不是该去找个好点的位置了?”
距离放烟花其实还有一段时间,不过鉴于这种会典上的人流量都不会少,为了得到一个更好的烟花观赏体验,往往需要提前一段时间去找一个好一些的位置。
太宰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事情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太宰治“有点早。”
他们走的愈加偏僻,游客也没有先前那么多。从远处吹来的风穿过人们之间的缝隙,轻轻扑打在两人身上,带着些许潮湿的水汽。
水流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进耳中。
太宰治“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先做点别的。”
中也挑了挑眉。
他没有问太宰要做点什么,眼前的景象已经给出了他答案。
这大概是鹤见川在东京的某道支流,水流并不湍急。此时此刻清澈的水面上飘满了河灯,星星点点的灯光投射在水面上,像蝴蝶撒下的磷光,铺就出整整一条星河。
中原中也“放河灯吗?”
中也的话说出来随即就笑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实在是没有意思。在日本放河灯通常意味着祭祀和祈福,人们相信水面上的灯光可以指引亡者的路途,也可以给自己的未来带来希望。
无论是太宰还是中也,似乎都没有必要参与到这种慰藉性的活动中去。
然而太宰却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太宰治“对啊,放河灯。”
多少是一件比较庄重的事情,街道上的嘈杂声都像是被隔绝在了这片河岸之外,太宰一贯的嬉笑也收敛了起来。
他照旧从五条悟的钱夹里抽出几张,从旁边买了两盏河灯。
太宰治“中也会放吗?”
中原中也“嗯。”
中也从他的手里接过去河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
中原中也“你知道放河灯是什么意思吗?”
太宰治“虽然我很少和外界联系,但不代表我完全没有常识。”
太宰有些无语的扶了扶额头。
他的回答颠覆了一点中也的印象。
中也惊讶着扫了他一眼。
中原中也“那你是要祭奠什么人吗?”
太宰治“怎么说呢……算了不说了。中也怎么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太宰甩了甩手,点亮了中间的灯芯,先中也几步走近了河边,将手中装入了纸条的河灯放了进去。
长长的星河里多了另一颗星子。
然后他就等在了河边看着中也。
中也看着他的眼睛,似乎那双鸢色只被自己填满,一旦自己离开,背后虚无的空洞就会弥漫出来。这种奇怪的联想让他的心脏莫名被揪了一下,思维有一瞬间的放空。
片刻后,他在手中的纸条上写下几个名字,放进灯里朝着太宰走了过去。
太宰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字。中也并没有瞒着他的打算,因而他看起来也不怎么费力。
太宰治“是中也「旗会」的几位朋友啊。”
中原中也“嗯,做个念想吧,最好这些家伙在那边过得好一点。”
太宰治“当年的事情中也有怪过我吗?”
太宰的话很含糊,但是中也很清楚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十六岁时太宰曾为了做好准备迎接暗杀王魏尔伦,通过一些话术改变了魏尔伦的暗杀顺序,使得中也在「旗会」的朋友们成为了最先被暗杀的对象。
尽管中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什么,太宰也知道从大局考虑,中也会认同自己的做法,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不从大局考虑的、仅个人情感怪罪与否的答案。
时间似乎很漫长。
太宰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中也的回答,本来平静的心情不受控制的忐忑起来。
他按捺不住的向中也看去,随即撞进了钴蓝色的温柔之中。
太宰治“……中也?”
中原中也“啊,你说那个啊。”
中也点点头,伸出手主动握住了太宰。
他没有给出具体的回答,但是用彻底的动作给出了最可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