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柳青曾经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要紧的只有几步。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觉: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学了一门特殊的手艺,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只是在当时的时候,你是体会不到的,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当时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若干年后,支湃回首往事的时候,马上面临的这场手术,可能就是彻底改变一生的机遇。
帅小伙华平被召唤到了牧场的牛棚里,他打着一把遮阳伞,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脸的埋怨:“大热天,大中午,让我来这儿干嘛?我宁可锄草,也不要喂牛,太味儿了!”
紫髯翁指了指支湃:“你现在给他做一台手术,把这个芯片放入他的这个位置。”
紫髯翁指了指支湃的右耳后边,华平一摊手:“在这牛棚里做手术?没有无菌的手套,没有消毒措施,没有手术刀,没有止疼麻药,没有……”
支湃皱眉打断道:“我舍得死,你就得舍得埋!之所以选这个牛棚,就是因为这儿不被监视,而且很少有人来。刀,就用这把美工刀,已经在酒精里消过毒了,止疼药你不用担心,这个手术比剜鸡眼割双眼皮还简单呢。”
支湃躺在一张硬板床上,喝下修普诺斯饮料,药效竟然瞬间发挥,他的大脑里一片祥和宁静,支湃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婴儿,躺在床上,外边蓝天白云,身边清风拂过。
华平一咬牙一狠心,在支湃的耳边用刀划了下去,血一下涌了出来,支湃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紫髯翁把药丸捣碎了,用一小部分粉末倒在伤口处,华平多年的手术经验,很快就把芯片放入:“这样的伤口不用缝合,只需要自然愈合就可以了,这几天不能沾水,不能感染。我包里有抗感染的药物,我去拿。”
本来,支湃未曾有修炼的功底,这粒丹药服用之后会备受煎熬,奇经八脉在短时间内打通,此间痛苦非常人能够忍受,而机缘巧合之下,他服用了最强力的镇痛药,支湃只感觉一股热气在体内乱窜,最后在任督二脉附近冲撞结合,浑身通泰,身体轻盈,精力无处安放。
支湃缓缓睁开眼,看到了紫髯翁关切的眼神:“孩儿啊,你现在有了偷别人技能的本领,前方道路宽广,你可得走正道儿啊!要不然,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支湃问:“这怎么用呢?”
紫髯翁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等你身体修养好了,一试便知。”
三天以后,支湃的伤口完全愈合,紫髯翁把他再次领到大树底下,自己坐在石凳上好似和往常一样打谱下棋,却悄悄小声说道:“我现在用太乙宫的出魂之术,你尝试着模仿我。”
眼见着紫髯翁身体一颤,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支湃明白,这老头已经出魂了,支湃盯着老头身躯,意念好似瞬间和对方取得了连接,支湃再回头,自己和紫髯翁的身躯就在旁边。而且,他也具有紫髯翁的天眼,能看到紫髯翁的命魂正在捋着不存在的胡子,微笑。
支湃还魂入窍,精神为之一振:“仙翁,这也太神奇了吧,那我不就是天下无敌手了吗?”
紫髯翁搬起脸:“胡说!你现在的修为,已经等同于修炼了七八十年的功力一般,内力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可是,你要记住,你所能偷学的都是术,说白了,只是技能,而没有真正的悟道。”
支湃就好似刚从五行山下放出来的猴子,上蹿下跳:“这就足够了!仙翁,您还有什么本领,赶紧施展出来,让我copy一份儿!”
日上三竿时,支湃开始学,到了太阳偏西,紫髯翁已经被他榨干了,老头悠然长叹:“时也运也命也,我自幼勤学苦练,认真修为,不好色,不贪杯,五十多年的苦练,驱鬼捉,敬神招魂,你在一朝之内全盘掌握了,不得不说造化弄人,万般皆是命啊!支湃,你切莫忘记,能力越大责任越重。”
支湃好似安慰似的坐在老头对面儿:“我现在最大的责任,就是杀你一个落花流水!”
紫髯翁不解:“什么意思?”
支湃指了指棋盘:“您会下棋,那就等于我也会,不如我陪您手谈手谈?”
紫髯翁是痴迷于围棋,听到这话,真是高兴地像个孩子一般:“那我就执黑先行了!”
一盘棋杀得天昏地暗,月亮上了树梢,俩人在湖边太阳能路灯下,仍然难分输赢,支湃拍了拍肚子:“饿了,今天这盘算我输!”
紫髯翁还未尽兴:“不行不行,我马上就赢了!”
支湃好似顽童一般把棋盘掀翻:“明儿再说吧。”
当日夜间,支湃浑身技痒,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浑身发热,眼睛泛光,他跳下床,披上衣服,到了农场边儿上的一排低矮房,支湃敲门而入,屋里的金童玉女俩人正在挑玉米种子,见支湃进屋,赶紧起身让座。
支湃也不废话:“你俩给我唱首歌!”
二人面面相觑,刚要张嘴,支湃比划了一个停的手势:“这次唱歌,使出你们平生绝学,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我要领略一下你们的魅魂术。”
小姑娘小小子儿不敢违命,二人心意相通,同时气运丹田,空灵妖媚之声顿起,支湃用日间紫髯翁的冥想之术,大脑彻底放空。
心中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金童玉女歌声时高时低,高如唢呐,嘹亮之音直冲云霄,低如石埙,忧思寂寥之情渗入地下。
窗外的飞蛾听了此等声音,竟然忘记了扇动翅膀,噗噜噜掉到了地上。
支湃却如老僧打坐,巍然不动。
二人逐渐把声音收起,细若游丝,几乎不可闻,引诱支湃侧耳听,支湃忽然睁开眼,直视金童玉女,意念在一瞬间连通,支湃扯开嗓子,一声呼啸如黄河决口喷涌而出,体内的内里绵绵不绝,支湃本就是学音乐的,现在融会贯通于呼啸声中,金童女玉的声音好似狐狸献媚,支湃的声音犹如猛虎出笼,二人被支湃反制,只感觉一阵阵波涛般的气浪压了过来,二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喉咙里的声音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再也不发出一点动静。
支湃慢慢收住了呼啸声,长吸一口气:“二位,我的这歌声虽然不及你们的优美,但听来有何感受啊?”
对面的俩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隔壁的帅小gay华平身子摇摇晃晃走了进来:“搞什么搞吗!男女二重唱还改了三人和声了?我在隔壁都快要疯了!”
支湃心满意足到背着手往外走,走了没多远,一个黑色身影冷冷站在他的面前——正是紫髯翁。
支湃借着月色,看到紫髯翁脸上表情分外颜色,甚至有三分怒气,刚要嬉皮笑脸打招呼,紫髯翁手中一粒棋子打在支湃的下巴上,疼的他原地直蹦。
紫髯翁冷言冷语说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你跟我来。”
紫髯翁把支湃领到江边,静静瞧着江中月亮良久不发一语。
支湃有些心慌:“仙翁,您生气啦?”
紫髯翁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所在吗?”
没等支湃回答,他又接着说道:“身边都是耳目,天上盘旋着监视的眼睛,虽然是针对赏士而不是农场,但,时时刻刻都有危险。你的手术是华平做的,现在你又跑到别人房间里炫技,你还洋洋得意自命不凡呢?你的死期近在咫尺!”
支湃被说得面红耳赤,争辩道:“这几个人都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放心吧,不会有事儿。”
“放心?你让我放心?我在这里卧底这么久,每一分钟每一秒,我都不敢放心,不敢大意。如果,你的奇遇经历被爱活丁族知晓,他们第一时间就会把你开刀取芯片,到那时,你还会说出放心二字吗?”
“我也不是吃素的!”
“你以为有绝技在身,就已经天下无敌了?幼稚,可笑!天不言自高,地不语自厚,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满则败,自矜则愚。自己有几斤几两,一定要有清醒的认识。我来问你,如果你暴露了,现在对方用你的朋友,你的亲人的性命相威胁,你待如何?”
紫髯翁声音很低,却不怒自威,透着一股不容辩驳的力量。
支湃哑巴了。
如果九灯门的人用书雅做人质,用自己的父母、姐姐相威胁,自己恐怕只有束手就擒。
紫髯翁面露愁容:“现在,你赶紧走,离开这里,我联系太乙宫的人把你接走。”
支湃摇头:“不行,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我的朋友还都在这里,我不能一走了之,更何况,敌人未必知晓我的这些秘密。”
紫髯翁不依不饶:“这个风险太大,谁也担待不起,如果万里有一,你我都是天下罪人。”
支湃想了想:“如果我藏起来呢?”
紫髯翁哼了一声:“这小岛屁大点地方,你藏身何处?”
支湃指了指江面:“我藏在水下!”
紫髯翁一愣:“水下?什么意思?”
支湃解释道:“干农活的还有一个龙大脑袋,这小子的本领是水中闭气,在水下如在地面,丝毫不受影响。我偷来他的绝技,藏身在水底下,趁此机会修炼。如果,我的秘密暴露了,他们也找不到,如果没有暴露,我能随时大摇大摆地回来。”
紫髯翁轻轻点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那对金童玉女,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华平,再有那个大脑袋,我负责让他们闭嘴!”
支湃点头:“每天,您往水里扔点吃的,我夜里浮出水面吃点东西就可以。”
于是乎,支湃偷来避水功,潜入江心,认真修炼,紫髯翁威逼利诱,让三个人不敢泄露支湃一丝一毫的变化。
诸葛阳和张令使等人即便是把小岛挖地三尺,也休想找到支湃的踪迹。
诸葛阳在岛上的第二天,他已经心灰意冷,吩咐道:“我这次来,是亲自督战,观看百魂斩的。其他的事,我回去以后不会提起,你们好自为之。”
张令使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要诸葛阳信守承诺,那这份罪责就可以逃过。张令使抱拳施礼:“多谢旗主大人体恤,那接下来,就请您明天一早移驾到百魂谷。”
诸葛阳点头,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张令使,一般来说,半年之后有人去挑战百魂斩,那也是九死一生,可现如今,才刚刚过去一个多月,你就要带领徒弟以身犯险,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
张令使故作谦卑:“旗主设身处地为在下考虑,我感激不尽,只不过我那徒弟立功心切,争强好胜,我这当师傅的只好在一旁相助。”
一旁的秋念白插话道:“张令使,我们每个人都收一个徒弟,而你却收了两名,从几率上来说,本身就占优呢。”
诸葛阳脸色一沉:“还有此事?”
张令使狠狠地瞪了秋念白一眼,赶紧回道:“启禀旗主,在下也是为了挽留奇迹之人,明天上场,我会只代一个徒弟。”
“他叫什么名字?”
“黎明!大家都管他叫黎结巴。”
此刻的黎结巴正在给发牌器充电,吹着口哨满面春风。
魏太监揉着太阳穴抱怨:“我真的快受不了了!身体吃不消了!”
黎结巴打趣道:“你,你,你注意身体啊,孙淼那小娘们如狼似虎,把,把你掏空那是分分钟的事儿,我明天去,去牧场给你弄俩大,大,大腰子,补一补!”
“滚!少埋汰人!我是说孙淼有药水顶着,可以一天只睡两个多小时,我不行啊!可要了亲命了,我现在昏昏沉沉的,你明天千万别出事儿啊,我和书雅都帮不了你。”魏太监担心的说道。
黎结巴指了指床脚正在充电的发牌器:“你,你不是最,最相信科学的力量吗!我,我这就是科技驱魔除鬼,你,你应该佩服的五体投地!”
俩人正聊着,门一开,成雪走了进来。
成雪穿了一条白色热裤,上身配了一件吊带儿装,所有的布料都是超薄的。
黎结巴啐了一口:“你,你个臭不要脸的,还,还好意思来?你出主意,让,让人把,把刀架在书雅脖子上去,去找支湃,你真特娘不是东西!”
成雪也不生气:“我那也是担心支湃嘛!哎,书雅睡啦?现在夜里还梦游呢吗?”
魏太监问:“你怎么知道书雅梦游?”
成雪轻蔑地哼了一声:“这种事儿能瞒的了我?书雅梦游,温琪那小子有恋足癖,结巴壳子要用发牌器攻破百魂斩,你小子和孙淼正在从赌博网站上拼命黑钱,我都知道!”
魏太监和黎结巴都挺吃惊,成雪一脸天真地坐在黎结巴跟前:“哎,你跟我说说,具体怎么操作?”
黎结巴盯着成雪的乳沟,咽了口唾沫:“我,我懒得跟你说话。”
成雪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脱掉凉鞋,盘腿坐在黎结巴旁边:“这里每一位令使都是各有所长,大家对张令使很不满,大家都等着明天瞧热闹呢,你不害怕吗?”
黎结巴往后挪了挪身子:“我,我才不怕呢!”
“你就是个傻子!张令使最擅长的是障眼法,驱鬼捉妖他可不行,你好自为之啊!”成雪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拍在黎结巴的后背上。
魏太监从床头柜上拿起打火机:“结巴,我给你稳定一下心神啊?我怕你一会儿就被这狐狸精给勾走。”
黎结巴下了床:“不用,我,我现在也学了不少东西,我和书雅都已经开天眼了,我现在去洗个澡,你,你们俩聊吧!”
成雪又跳上魏太监的床:“你忙活什么什么?给我看看呗?”
魏太监被成雪盯的发毛,他合上笔记本说道:“你离我远点,我是太监!”
成雪点点头:“我知道啊!可是,我所学的本领就是要让太监也有七情六欲。”
魏太监放下笔记本落荒而逃:“孙淼令使还在机房等我呢,我得赶紧去了。”
黎结巴在浴室洗澡,魏太监去了机房找孙淼,书雅在里屋睡得还挺好,成雪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她悄悄蹲下身,把发牌器的充电线拔出了一点点,让充电头虚接,成雪从地上捏起了黎结巴的一只袜子,盖在了发牌器的充电灯上,然后,扭身迈着妖媚的步伐走了。
黎结巴洗完澡,换好睡衣,走出来一瞧:“哎,人,人儿呢?太监?太监?靠,这,这小子不会被那妖精给带,带出去开房了吧?真,真无耻!管他呢,睡,睡觉!”
黎结巴压根就没注意到,发牌机的充电线已经被虚接,他更想不到,一场灾祸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