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的日子非常无聊,每天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打打杀杀,谁都活的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遭人暗算或明杀丢了小命。
沈厌溪提着一壶老酒去找温客行的时候恰巧听到无常鬼在跟谷主嚼舌根,她想了想,觉得要是少了温客行这个提每天提醒自己的人怪可惜的。
“厌溪身边那个孩子倒是好的很。”谷主眼尖的看到沈厌溪,挥手把她叫到身边,皮笑肉不笑的说:“教的不错呐。”
沈厌溪明知故问的说:“我教的孩子一向很不错,不知道你在说哪个。”
谷主盯着沈厌溪,一字一句的说:“温、客、行。”
那双眼睛让沈厌溪想到夜晚的狼,绿幽幽的贪婪,怎么都填不满的欲望,还有嘲弄的稀薄笑意。
“温客行。啊,他啊。”沈厌溪瞄了一眼无常鬼,嘴角咧出一抹讥讽的笑:“就凭他那个武功,你不如觉得下一个杀你的人是老无常!”
“诶诶诶!”无常鬼急忙撇清自身干系,呼天抢地的说:“我对谷主的忠心天地可鉴!”
“您也知道,”沈厌溪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您要是身受重伤,无力自保,恐怕我连分你尸的机会都没有。”
鬼谷之中,谁把谁当真。
沈厌溪拱手,低着头,极其尊敬的说:“若是没其他吩咐,属下先告退。”她适时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中滔天恨意,只露出恭顺乖巧。
谷主盯着她腰身弯下的弧度,手放在沈厌溪脑袋上,摸狗一样的摸了摸,又拍了拍她的头,说:“下去吧。”
“是。”
鬼谷谷主:“酒留下,我要和无常鬼对酌几杯。”
“是。”
老无常面色唰的变得惨白。
沈厌溪没了酒,也没了去找温客行唠嗑的心思,径自拐回自己的居所,然后看到一大一小两只花猫,大花猫凄凄惨惨一身血,搂着衣服破了几个大洞但还算干净的小花猫安慰。
沈厌溪:“……”
“温客行你有病吧!”无情鬼的居所照常传出河东狮吼。
温客行:“行了你,吼什么!看把孩子吓得!”说完,又低头柔声安慰怀里的小姑娘。
“你是真的有病。”沈厌溪白眼一翻,觉得她刚才真应该顺着无常鬼的话好好落井下石。
“有吃的吗?她饿了。”温客行听惯沈厌溪的叭叭,全然不在乎她的态度,还非常不满的说:“我都快把你屋给翻个遍,怎么就没找到一口吃食?”
“怎么没吃的?眼前这不就是?”沈厌溪阴恻恻的说:“温客行刺身,想吃多少,我现在给你切。”说完,拔出小腿绑的匕首,往桌子一扎。
“铮——”
小姑娘吓得又往温客行怀里挤了挤,一双红露露的眼睛眨了眨,两行清泪挂在脸上。
“给她防身用。”沈厌溪撸起袖子,说:“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点。”
“炒菜的时候记得少放盐!”温客行得寸进尺的说:“粥熬久一些,她饿了好长时间,不宜吃太油腻的!”
沈厌溪嗡里嗡气的嗯了一声,快步走出房间。
“她就这样,嘴硬心软。”温客行给小姑娘擦泪,轻声说:“阿湘,别哭了。咱们总能活下来。”
“我想跟着你。”顾湘抽抽鼻子,“她看起来好可怕。”
沈厌溪的厨艺不好,粥熬糊了,菜也焦了,但顾湘狼吞虎咽的吃下肚,竟在这焦糊之中尝出了美味,看来果真是饿的很了。
“你要养她啊?”沈厌溪问。
温客行点头,说:“我不养她,她就死了。”
沈厌溪一针见血的说:“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泥菩萨。”
“我可没有菩萨心肠。”温客行看了看顾湘,又转向沈厌溪,他眼里还残存着对顾湘的温柔,黑色的眼睛迎着窗外的日光,像藏着天上最明亮的星子,“我好像忘了对你说一句话。”
“沈梦涵死了,谷主杀的,一剑穿心。”
沈厌溪轻轻嗯了一声。
她朝外看,被炽热的艳阳晃了眼,眸里罕见的泛着一层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