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糖的叶片都气得卷曲起来,他又补充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信!你们捉妖师最会骗妖了!"南糖想起传承记忆里那些被骗去当坐骑、做药引的同族,叶片抖得更厉害了。
久宣夜无奈地耸耸肩,将她小心地揣进怀里:"那你就不信吧。"说罢便纵身跃下山崖,衣袂翻飞间,南糖只看到迅速后退的岩壁和云雾。
其实按照捉妖师的规矩,对这种连完整人形都化不出来的小妖,久宣夜本该视而不见。
可说来奇怪,当他第一眼看到这株猫薄荷时,心头就像被羽毛轻轻挠过。
那翠绿的叶片让他莫名想凑近轻嗅,更想...咬上一口。
这种冲动来得毫无道理,就像醉酒后的恍惚,却又清醒得可怕。
山风在耳畔呼啸,久宣夜低头看了眼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妖,不自觉地放柔了动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反常,只是隐约觉得,若不将她带走,定会后悔终生。
南糖缩在少年温热的怀抱里,透过衣料的缝隙看到远处连绵的青山。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好好地在崖壁上修炼,怎么就被个捉妖师给"端"走了。
更让她困惑的是,这个人类身上的气息...莫名让她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遇到过。
锁妖绳的效力让南糖昏昏欲睡,在陷入黑暗前,她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捉妖师身上的味道,怎么有点像...像那滴血?
…
南糖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抖了抖叶片,露珠顺着叶脉滑落。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一个青瓷花盆里,盆中是新换的土,还混着些滋养的药渣。
花盆被小心地摆在窗边的矮凳上,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是哪儿..."南糖转动叶片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简朴的屋子,墙上挂着几幅经络图,角落里堆着晒干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窗外传来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夹杂着热闹的谈笑声。
院中,久家众人正围坐在石桌旁用午膳。
久父端着饭碗,眉头微蹙:"宣夜,你带回来的那株猫薄荷,究竟是从哪儿寻来的?"
宣夜正往嘴里扒饭,闻言放下碗筷,眼睛亮晶晶的:"爹,说来也怪。我今早去地下城附近采药,突然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清清凉凉的,像是..."他歪着头想了想,"像是雨后的薄荷,又带着点花果甜香。"
久母盛了碗汤放在儿子面前,温声道:"然后呢?"
"我顺着香味一路找,最后在城外悬崖上发现了她。"宣夜比划着,"就长在石缝里,叶片翠绿翠绿的,阳光一照都快透明了。"说着不自觉露出笑容,"我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妖怪。"
"你去了地下城?"久父突然沉下脸,筷子重重搁在碗上。
原本热闹的饭桌顿时安静下来,连最爱闹腾的几个师兄都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