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谁都清楚这份羁绊的重量。
线越粗，要偿还的恩情就越重，若强行斩断，下次修炼时必遭反噬。
……
最终，是宣夜解决了这件事情。
某个清晨，他捧着瓶子走进南糖的闺房。
瓶中晨露晶莹剔透，每一滴都映着初升的朝阳。
这是他连夜在悬崖峭壁间收集的，衣摆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是他为采最纯净的露水，他不慎被尖石划伤了腿，但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皮外伤…
"糖糖，给你。"他将瓶子轻轻放在雕花小几上。
南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子。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瓶子，将露水均匀地洒在窗台的花盆里。盆中那株与她同源的分身立刻舒展开叶片。
"关于成亲的事..."宣夜忽然开口，声音比晨露还要清透，"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南糖的手抖了一下，最后一滴露水悬在瓶口，将落未落。
"真的？"她转头看他，发间的叶片不自觉竖起。
宣夜伸手弹了一下水壶，那滴水才成功坠落在叶片上："真的。"
他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南糖读不懂的情绪："你不愿意的事，我不想强求。"
他顿了顿，忽然勾起嘴角："先前是我误会你了。现在你不愿意没关系..."窗外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我会努力…"
宣夜话音一转，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这段时间你也跟着我爹和师兄们听了不少八柱门的教义。"他忽然倾身向前，"过两日，你随我一同出去捉妖。"
"捉妖？"南糖转过头，发间那两片叶子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久大夫同意吗？"
她明明记得，久大夫一直不赞同宣夜出去捉妖的。
宣夜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他不一直都不同意吗？可哪次真的拦住我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南糖望着宣夜被阳光勾勒出的侧脸轮廓，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久夫人的厢房里，熏香袅袅。
自那日知晓宣夜的真实身份后，她总爱对着铜镜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镜中映出的皱纹。
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是只黑豹妖，这个事实让她夜不能寐。
可每当清晨看见宣夜练功时矫健的身影，让身为母亲的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其实...妖又如何？"久夫人对着铜镜喃喃自语，想起南糖昨日为她梳头时的笑容。
两个孩子的眼神那般干净，比许多人类都要纯粹。
她开始偷偷准备提亲的聘礼，甚至翻出了早早准备好的给儿媳妇的金手镯，以及一匹红布料，想给南糖做件嫁衣。
可就在她兴致勃勃地挑选吉日时，宣夜却突然说婚事作罢。
这夜，久夫人又一次辗转难眠。
她望着帐顶，幽幽叹了口气。
身侧的久父被惊醒，睡眼惺忪地握住夫人微凉的手。
"儿孙自有儿孙福。"久父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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