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发现，早该来寻仇了。"南糖将信笺折好递给半夏，"你爹说过，那人心思缜密却刚愎自用，最是自负。"
三日后，地下城入口处的茶摊来了三位生面孔。
为首的富家小姐戴着珍珠面帘，一袭湖蓝罗裙价值不菲；身后驼背老仆提着药箱，走路时发出沉重的咳嗽；随行医女则始终低着头，帷帽轻纱遮住了面容。
"小姐要买茶么？"摊主殷勤招呼，却见那老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姐和医女连忙搀扶着他往里走去。
半夏提着裙角，绣鞋踏在青石板上几无声响，却仍忍不住凑近南糖耳畔："姐姐，咱们现在去哪？"
南糖隔着素白面纱，目光扫过街角几个看似漫不经心的行人，指尖在袖中轻叩三下。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有人跟踪。
"宣夜。"她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身后佝偻着背的"老仆"听见，"你那个追踪人的轮盘，可还安好？"
宣夜假扮的老奴咳嗽两声，借着弯腰整理鞋履的动作，袖中罗盘一闪而过："咳咳...西。"
三人顺着罗盘指引，来到这间不起眼的书斋前。门楣上"醍醐书斋"四字不大不小，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
"吱呀…"
南糖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混合着墨香与陈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脚步微顿，面纱下的眉头轻蹙。这不是寻常书斋该有的气味，倒像是妖气。
不过地下城都是妖怪，有妖气也没什么不寻常的，
"是画坊。"宣夜在她身后低语，声音只有三人能闻。他佝偻的背似乎更弯了些，眼睛却将室内景象尽收眼底。
醍醐书斋内别有洞天。
四壁皆是嶙峋的岩石，其上攀附着些许翠绿的藤蔓，为这一方天地增添了几分自然的野趣与神秘。
洞顶下，一条细绳横跨空间，其上错落有致地夹着众多书画作品。
在墙壁之上，同样挂满了书画。
"客官是来看画的？"柜台后转出一个男妖。他目光在南糖面纱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身后二人，随后笑着看向半夏。
半夏悄悄拽了拽南糖的袖子。
南糖会意，轻移莲步走向最近的一排画作："听闻贵店藏有大家真迹，特来一观。"
店主笑而不语，只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迅速变脸。
南糖目光掠过那些画作，蓝裙女子踏风而舞，衣袂飘飘似要破纸而出；黑衣骑手策马奔腾，马蹄下尘土飞扬仿佛能听见嘶鸣；山水画卷中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亭台楼阁藏于其间...每幅画都精妙绝伦，却总让人觉得哪里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姐姐..."半夏突然压低声音，指向屋内最引人注目的画作，"那屏风..."
南糖转身，瞳孔微缩。
六折屏风上绘着繁华街景，行人如织，店铺林立。画工精细到能看清每个行人脸上的表情，甚至连店铺招牌上的小字都清晰可辨。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