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年的桃花没有去年那般鲜艳……

“松夏，你把窗边那枝桃花折下来放在我的榻边吧。”季如灼半倚在榻边。

“好。”

桃花凋零了，季如灼亲手养的桃花凋零了。

皇上没来看季如灼，不只是不忍还是不愿。只攥紧手中的桃枝，眼神黯淡了些，看着凋零的花瓣，思绪逐渐远去……

——

还是初春，阳光却是极好。还穿着棉衣的季如灼看着窗外来寻她出门的姐姐们，眉头一皱……

“姐姐们，这才初春，还是有些冷的，你们这般是做什么？”

“如今已是春日了呢，你还窝在你的榻上，怎对得起你的名字，快出来与姐姐走一走。”大姐笑意盈盈。

季如灼裹着被子往嘴里塞着糕点，娇嗔着道：“谁知外祖父非要给灼儿用这个名字，明明人家最怕冷的！”

“其实是爹爹说今日有贵客登门，让我们姐妹三人出去见客……”

“我说嘛，为何这么冷姐姐们却要叫我出门，原来是这样。”

——

一行人慢慢来到正厅，正厅上位且端坐着一位男子，看似和蔼却又威严，季如灼看着爹爹与这位男子一起吃茶，不觉有些无趣，目光环视四周，看见一少年正蹙眉看着上位的男子。

“父亲，孩儿早些时日便与您说过，孩儿已心有所属，韵儿她为人温和有礼……”

少年话语尚未落下便被喝止。

“闭嘴！为父知道你与那叶韵儿之事！不必多做解释！”

……

季延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争论：“咳咳……既然世子心有所属，季某也不好强人所难，不如两家婚事就此作罢吧，王爷不必为难。”

所称王爷之人，面上带着些许怒意。

“这王府之事，本来还是做得了主的，季丞相别介意，川儿不敢再造次！”

少年听闻不语，只是好看的眉毛皱的更深了。

“是，王爷说的是。”季延笑笑“这便是我那几个女儿，芝儿，筠儿，灼儿过来，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季如灼跟着姐姐们一起福了福身。

王爷面上终是有了些笑容，松开了紧握的手“季丞好福气，本王只是几年没来府上叙旧，令媛都已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了！”

季延听闻更是笑的一脸皱纹“我这女儿自然是好的，一个个皆是我心头肉！”

季延脸上的骄傲一览无遗，王爷也是喜不自胜，本两人就是好友，能够结亲自是亲上加亲。

“快坐快坐，别站着了。”王爷一脸和蔼“川儿你过来。”

少年因方才争执之事脸上依旧没有笑容，本着脸来到王爷跟前。

王爷指了指季如灼看向季延“这个怕冷的小女娃就是灼儿吧！”

“是啊，王爷还记得呢？”季延应。

“那年冬末我带着川儿和江儿来你们府上找你喝酒，有个怕冷的小女娃不小心摔在了雪里，身旁没有跟着丫鬟，没有带披风，这女娃娃被冻得发抖，巧了遇到了与她身量差不多的江儿，一阵软磨硬泡哄的江儿褪了外袍给她取暖，最后回王府受了寒才说出这事，你这小女儿呀！”王爷面上又是一阵笑意。

季延听闻哈哈大笑“这可不怪我灼儿，只能说江儿怜香惜玉！”

……

季如灼听着正座上的两位调侃自己的往事，尴尬的不知所措，当年她不过七八岁，怎会这般聪明，只能说是这个叫江儿的傻。

“川儿，你记得了吗，这就是当年让你弟弟感染风寒的那个女娃。”王爷看着季如灼笑意不减。

“时过多年，孩儿早已忘却。”少年依旧没有好脸色。

“也罢，是挺多年了。”王爷轻叹了口气“你与她们姐妹三人一起出去走走吧，我与你季伯伯有要事相商！”

姐妹三人匆匆起身“是，女儿告退。”

“孩儿告退。”

——

季如灼只是跟着姐姐们后面走，头也不抬，一阵微风袭来，不自觉的紧了紧披风。

她认得这个川儿，也知道韵儿，京城里头人们口口相传的金童玉女，她与韵儿同在一书孰岂会不认得沈亓川呢。每每沈亓川来找叶韵儿都会带许多新奇事物，自然引得人人识得。

又紧了紧披风，季如灼只觉得无趣，停下了脚步叫住姐姐们“大姐二姐，我先回去了，灼儿真的太怕冷啦！”

如芝如筠姐妹二人看着季如灼缩在披风里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

“亓川哥哥安好，灼儿告退了。”季如灼福了福身便头也不抬的离去……

是了，姐姐们说太阳极好是真的，晒着太阳是挺暖和的，路过花园，季如灼看了眼花园里的躺椅，转身对身后的丫鬟说“你去屋里给我换一件厚一点的披风吧，我想在这里晒会太阳，是挺暖和的，”

“是，小姐。”丫鬟应了一声就向花园在走去。

季如灼侧卧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温暖，一具身影挡在了躺椅前，阳光突然的消失让闭着眼睛的季如灼皱了皱眉：“松夏，不可调皮，我没有太阳啦，好冷！”

那身影并未让开，季如灼睁开眼睛，满是疑惑的看着这个身影。

“季如灼，你是季如灼吧，我记得你。”沈亓川面无表情又像是自言自语。

季如灼就这样看着阳光下逆光的沈亓川，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多少闺秀夸沈亓川好看，是真的好看，生得一副桃花眼，试问谁看着不会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