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嘉洋对着空白的绘图软件界面发了十分钟呆，鼠标箭头在画布上漫无目的地游走，最后停在左上角的“新建图层”按钮上，像只找不到方向的无头苍蝇。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刚才急着找借口躲进书房，忘了原主是自由插画师这茬——而他虞嘉洋，这辈子画过最复杂的东西，还是练习室镜子上随手画的涂鸦小人。
“完了。”他对着屏幕叹气，笔尖在数位板上戳了戳，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直线，像条没睡醒的蚯蚓。这要是被宋亚轩看到，怕不是立刻就要戳穿他是冒牌货。
手机在桌角震动了一下，是宋亚轩发来的消息：【洋哥，要不要喝牛奶？热好了给你送进来呀～】
虞嘉洋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指尖飞快地敲：【不用！我赶稿呢，别打扰我！】
发完又觉得语气太冲，赶紧补了个小狗鞠躬的表情包。他现在可不敢让宋亚轩进来，这人眼睛尖得像雷达，都已经开始试探他了，更别说这连幼儿园水平都不如的画技了。
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虞嘉洋对着画布硬憋了半小时，终于在图层里堆出几个不成形的色块，勉强能看出是朵被暴雨打蔫了的玫瑰——还是花瓣长歪了的那种。
“这叫什么玩意儿。”他对着画冷笑，伸手想去删，手腕却突然被轻轻攥住。
宋亚轩不知什么时候悄没声地站在了身后，呼吸带着淡淡的牛奶香，拂过他的后颈：“洋哥，你画的是……玫瑰？”
虞嘉洋吓得差点把数位板掀翻，猛地回头，撞进对方含笑的眼睛里。宋亚轩不知看了多久，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却像带着钩子，落在屏幕上那朵歪瓜裂枣的玫瑰上。
“没、没画什么。”他慌忙去关软件，手忙脚乱中差点按到保存键，“就是随便画画，练练手。”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松开他的手腕，绕到书桌前，弯腰看着屏幕。少年的发梢垂下来，扫过虞嘉洋的手背，带着点微痒的触感。他指着那朵玫瑰，语气认真得像在鉴赏艺术品：“花瓣的颜色选得很好看，像你上次穿的那件红衬衫。”
虞嘉洋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那是上周宋亚轩硬拉着他去买的，说“洋哥穿红色好看”，结果他只敢在家里偷偷试了一次。
“你少胡说。”他别过脸，不敢看宋亚轩的眼睛，“我就是乱调的颜色。”
“乱调都这么好看，”宋亚轩直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牛奶杯递给他，杯壁还带着温热的触感，“洋哥真厉害。”
这彩虹屁拍得虞嘉洋浑身不自在，却又该死的受用。他接过牛奶抿了一口，甜腻的奶香味在舌尖散开，才发现宋亚轩连糖都按他喜欢的量加好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含糊地问，眼睛还盯着屏幕上的画，生怕对方再追问。
“在你给玫瑰涂第三层颜色的时候。”宋亚轩拖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膝盖轻轻碰着他的膝盖，“看你画得认真，没敢打扰。”
虞嘉洋的心猛地一沉。那也就是说，他刚才对着画布抓耳挠腮、把花瓣画成螺旋桨的全过程，都被看在眼里了？
他正想找个借口掩饰，宋亚轩却突然伸手，指尖在数位板上轻轻点了点：“这里，是不是想画露珠？”
他点的位置是玫瑰花瓣的边缘，那里有个被虞嘉洋涂成白色的圆点，原本是想画高光，结果手抖画成了个疙瘩。
“……嗯。”虞嘉洋硬着头皮承认，感觉耳朵都在发烫。
宋亚轩没拆穿，只是握住他握笔的手，指尖带着他在画布上移动。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引导。
“要先画一层浅灰，再叠白色，边缘模糊一点才像露珠。”少年的声音就在耳边，混着牛奶的甜香，“像这样……”
随着他的动作，画布上那个丑陋的白点慢慢变得立体起来，真的有了点晶莹剔透的感觉。虞嘉洋的心跳得飞快，注意力全被手腕上的温度勾走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他能感觉到宋亚轩的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像在安抚一只紧张的小动物。以前在练习室，他跳错动作被老师骂，宋亚轩也是这样，偷偷在后台拉着他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画圈圈，说“洋哥别紧张，你跳得超棒”。
“好了。”宋亚轩松开手，往后退了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是不是像多了？”
虞嘉洋看着画布上的露珠，又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腕，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他“嗯”了一声，低下头假装整理数位板的线，不敢再看宋亚轩的眼睛。
哎妈，宋亚轩儿这个世界里还学会画画了。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宋亚轩没再说话，就坐在旁边看着他，目光像温水一样裹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想打破这份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虞嘉洋才憋出一句：“你不是说有话跟我说吗？”
宋亚轩像是被提醒了，眼睛亮了亮，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对哦。”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子扶手，“洋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画画了？”
虞嘉洋愣了一下：“啊？”
“我记得你以前总说，画画是最开心的事。”宋亚轩的声音低了些，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可刚才看你画画，好像很为难。”
虞嘉洋的心猛地一揪。他差点忘了，原主是真的爱画画，宋亚轩肯定记得清清楚楚。
“没有，”他慌忙解释，脑子飞快地转着，“就是……最近没灵感，有点烦。”
这个借口不算撒谎，他确实没灵感——毕竟他根本不会画。
宋亚轩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却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没灵感就不画了呗，反正洋哥就算不画画，也超厉害的。”
他说得一脸真诚，像在说什么真理。虞嘉洋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心虚，又有点暖。
“对了，”宋亚轩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过来，“给你的。”
是个小小的钥匙扣，上面挂着只软乎乎的小狗玩偶，脖子上还系着个红色的蝴蝶结，和虞嘉洋微信头像那只金毛有点像。
“今天路过饰品店看到的，觉得很像你。”宋亚轩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买了。”
虞嘉洋捏着那个小狗钥匙扣，绒毛软软的，还带着点宋亚轩身上的洗衣液香味。他突然想起下午在咖啡馆，经纪人那副鄙夷的嘴脸，说他是“蹭热度的圈外人”。
可眼前的宋亚轩，却把他的微信头像记在心里，会因为看到像他的玩偶就买下来，会耐心教他画露珠，会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不开心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有点胀。
“谢谢。”他低声说，把钥匙扣紧紧攥在手里。
宋亚轩笑得眼睛都弯了，像得到了夸奖的小孩：“你喜欢就好。”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你继续赶稿吧，我不打扰你了。”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他，眼神亮得像落满了星星，“洋哥，不管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门被轻轻带上，脚步声渐渐远去。虞嘉洋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手里还捏着那个小狗钥匙扣。
他看着屏幕上那朵被宋亚轩救回来的玫瑰，突然笑了笑。
或许，不会画画也没关系。
过了许久，他拿起手机，点开和宋亚轩的聊天框，输入：【画完了，出来陪我聊会儿？】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仿佛能想象到宋亚轩看到消息时，眼睛亮晶晶的样子。窗外的月光爬得更高了，透过纱帘落在画布上，把那朵歪歪扭扭的玫瑰照得温柔了许多。
虞嘉洋关掉绘图软件，没保存。反正他也不需要靠画画来证明什么——至少在宋亚轩这里，不需要。
——未完待续——
2696字献上～
啧啧啧，这么明显的穿帮，咱小宋看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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