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底料在锅里咕嘟冒泡，红油翻滚着裹住葱段和姜片，香气像长了腿似的往鼻尖钻。虞嘉洋蹲在茶几旁拆包装，肥牛卷、虾滑、鱼豆腐……从冰箱里翻出来的食材摆了满满一桌子，宋亚轩就坐在旁边的地毯上，单手撑着下巴看他，眼神软得像融化的黄油。
“洋哥，你以前总说，吃火锅要配冰可乐才够味。”宋亚轩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地毯的纹路，“今天怎么没买？”
虞嘉洋拆包装的手顿了一下。是了，以前在宿舍打火锅，他总爱囤几瓶冰镇可乐，宋亚轩抢不到就会耍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哼唧，直到他心软递过去为止。
“忘了。”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把虾滑倒进盘子里，“家里有果汁，喝那个吧。”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伸手拿过旁边的果汁瓶，拧开盖子递给他。瓶口碰到虞嘉洋手指的瞬间，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宋亚轩却顺势握住他的手腕，把瓶子往他手里塞了塞。
“喝点润润喉。”少年的指尖带着点凉意，掌心却很暖，“刚才看你在咖啡馆好像气坏了。”
虞嘉洋的心猛地一跳。他抬头撞进宋亚轩的眼睛里，对方的眼神清澈得像溪水，可他偏偏从那片清澈里，看出了点了然的意味。
“你怎么知道……”
“经纪人跟我说了。”宋亚轩松开手，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他就是那样，总觉得圈外人会拖累我。”他拿起一片肥牛卷扔进锅里，看着红色的肉片慢慢变卷，“但洋哥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虞嘉洋脱口而出，问完又觉得后悔——这话听起来太像在撒娇了。
宋亚轩却像是等这句话很久了，眼睛亮了亮，凑近了些，膝盖几乎碰到他的胳膊。火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少年的声音混着牛油的香气飘过来，带着点认真的执拗：“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虞嘉洋的耳朵“腾”地一下红透了。他猛地别过脸，假装去看锅里的虾滑，心脏却跳得像要撞破胸膛。锅里的红油还在咕嘟冒泡，可他满脑子都是那句“心尖上的人”，连鼻尖都开始发烫。
“胡说什么。”他小声嘟囔，却没底气反驳。
宋亚轩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偷偷勾了勾，没再继续逗他，只是把煮好的虾滑捞进他碗里：“快吃吧，再不吃就老了。”
一顿火锅吃得安安静静，只有筷子碰碗的轻响和锅里咕嘟的冒泡声。宋亚轩像个体贴的服务生，总在虞嘉洋想夹某样菜时，提前一步捞进他碗里，连他爱吃的鱼豆腐煮到什么程度最嫩，都记得清清楚楚。
虞嘉洋被照顾得有些不自在，却又该死的习惯。以前在队里，宋亚轩也是这样，知道他不吃香菜，每次点外卖都会特意备注；知道他练舞容易崴脚，总会在包里备着膏药。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惦记，像温水煮青蛙似的，让他早就习惯了被这样放在心尖上。
吃到一半，宋亚轩的手机响了，是队友打来的视频电话。他接起来的时候特意往旁边挪了挪，避开虞嘉洋的镜头，笑着跟屏幕里的人说话。
“刚吃火锅呢……嗯，在朋友家……你们吃了吗？”他侧对着虞嘉洋，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把他的侧脸勾勒得很柔和，说话时嘴角总带着浅浅的笑意，是舞台上看不到的松弛。
虞嘉洋低头喝着果汁，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往那边凑。他听见队友起哄让宋亚轩露一手，说他上次在综艺里做的番茄炒蛋被粉丝剪了百八十个混剪，宋亚轩笑着推脱，说“也就洋哥爱吃我做的”，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挂了电话，宋亚轩转回来时，正对上虞嘉洋看过来的目光。他挑了挑眉，像只偷吃到糖的狐狸：“他们吵着要见你呢。”
“啊？”虞嘉洋愣住了，“见我干嘛？”
“想看看是谁把我勾得魂不守舍啊。”宋亚轩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虞嘉洋瞬间僵硬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逗你的。他们就是好奇，我最近总提你。”
虞嘉洋的心跳又乱了。可恶，宋亚轩怎么这么敢说。有些遭不住。
“你以前不这样的。”他下意识地说。
宋亚轩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把一片煮好的毛肚放进虞嘉洋碗里，语气轻得像叹息，“人总是会变的，对吧？”
虞嘉洋没说话。他看着碗里的毛肚，突然觉得嘴里的辣味都变成了涩味。是啊，人总是会变的。
妈了个巴子，这剧情，早就歪得没边了。
吃完火锅，宋亚轩抢着洗碗，虞嘉洋靠在厨房门口看他。少年穿着他的灰色家居服，袖子太长，松松垮垮地堆在手腕上，露出一小截细白的胳膊。水流哗哗地响，他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顺，像只刚吃饱喝足的小兽。
桃叶子突然出声：【警告！警告！原书攻顾衍正在靠近！】
他心里咯噔一下。顾衍？那个本该是宋亚轩官配的队长？
“怎么了？”宋亚轩关掉水龙头，回头看他脸色不对，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温热的掌心贴在额头上，虞嘉洋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了宋亚轩的手：“没、没事。”
宋亚轩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暗，却很快恢复如常，只是语气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是不是又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虞嘉洋避开他的目光，心跳得飞快，“我就是突然想起，明天要交个稿子，得赶紧去赶工。”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蹩脚的借口——原主是自由插画师，偶尔确实需要赶稿。
宋亚轩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看穿了他的谎言，却没戳破，只是点了点头：“那我不打扰你了。”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慢吞吞地穿好，“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
虞嘉洋正想着怎么拒绝，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不轻不重，却像重锤敲在两人心上。
门被拉开的瞬间，虞嘉洋看到了门口的人。很高，穿着黑色风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眼间带着点疏离的冷淡，正是那个外冷内热的队长顾衍。
顾衍的目光越过宋亚轩，落在客厅里的虞嘉洋身上，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却并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亚轩，我来拿上次落在你这的乐谱。”顾衍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点清冷的质感，目光却在宋亚轩身上停顿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
“乐谱在我包里，进来拿吧。”宋亚轩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听不出情绪，可虞嘉洋却注意到，他往顾衍那边站了站，几乎是下意识地挡住了对方看向自己的视线。
这小动作像根细针，轻轻刺了虞嘉洋一下。哎呦，被保护了，嘻嘻。
顾衍走进客厅，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茶几上没收拾完的火锅残局，最后落在虞嘉洋身上，微微颔首：“你好，我是顾衍。”
“你好，虞嘉洋。”他站起来，手紧张地攥着衣角，声音都有点发紧。
顾衍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辨认什么，随即转向宋亚轩：“乐谱呢？”
“在卧室，我去给你拿。”宋亚轩转身往卧室走，经过虞嘉洋身边时，手指不经意地碰了碰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宣告什么。
客厅里只剩下虞嘉洋和顾衍两个人，空气安静得有些尴尬。虞嘉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能感觉到顾衍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你就是亚轩常提起的那个洋哥？”顾衍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虞嘉洋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嗯。”
“他很在乎你。”顾衍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以前在队里，谁要是说你一句不好，他能跟人吵半天。”
虞嘉洋的心猛地一跳。
“我……”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亚轩现在是公众人物，”顾衍往前倾了倾身，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警告，“有些界限，还是该划清楚。”
又是这样的说辞。和那个经纪人如出一辙，好像他虞嘉洋是什么洪水猛兽，靠近宋亚轩就是为了蹭热度，为了拖累他。
火气瞬间涌了上来，压都压不住。虞嘉洋抬起头，直视着顾衍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倔劲：“我和亚轩认识十几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不需要外人来教我们该怎么相处。”
顾衍的眼神冷了下来，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强硬。两人对视着，空气里仿佛有电流在滋滋作响，谁都不肯先退让。
“你们在聊什么呢？”宋亚轩拿着乐谱从卧室出来，恰好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走到虞嘉洋身边，很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像是在宣示主权，“乐谱拿了，顾队可以走了吧？”
这声“顾队”喊得客气，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顾衍的目光落在宋亚轩揽着虞嘉洋肩膀的手上，眼神暗了暗，接过乐谱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看了宋亚轩一眼：“明天练习室见。”
“知道了。”宋亚轩的语气淡淡的，连眼神都没抬一下。
门被关上的瞬间，宋亚轩揽着虞嘉洋肩膀的手紧了紧。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虞嘉洋的耳朵，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得逞的笑意：“洋哥，你刚才好厉害。”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虞嘉洋的耳朵又红了。他推开宋亚轩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你故意的？”
故意让顾衍来，故意看他和顾衍对峙，故意在顾衍面前宣示主权。可恶的宋亚轩，太心机了！
宋亚轩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偷吃到鸡的狐狸：“洋哥，你刚才维护我的样子，特别帅。”
虞嘉洋被他堵得说不出话。他看着宋亚轩那张笑得灿烂的脸，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掉进了对方精心编织的网里，而且……好像并不讨厌这种被网住的感觉。
“我要去赶稿了。”他转身往书房走，脚步有点乱。
“我等你。”宋亚轩在他身后说，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笃定，“赶完稿，我有话跟你说。”
虞嘉洋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书房里，虞嘉洋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文档一片空白。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是宋亚轩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是他刚才靠在厨房门口发呆的样子，阳光落在他发梢上，侧脸被拍得很柔和，照片角落还能看到宋亚轩拿着手机的手。
【偷偷拍的，洋哥真好看。】后面跟着个脸红的小兔子表情包。
虞嘉洋看着那张照片，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半天，最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拿起手机，回了个“笨蛋”，然后把照片设成了聊天背景。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书房，落在他泛红的耳朵上，像撒了层细碎的糖。而客厅里，宋亚轩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笨蛋”两个字，笑得像个得到了全世界的小孩，指尖轻轻划过照片上虞嘉洋的脸，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未完待续——
3848字献上～
就这个心机小宋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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