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在指尖缠绕中流淌,安置点外渐渐人声嘈杂,新一天的劳作即将开始。马嘉祺小心翼翼地松开虞洋的手,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你再躺会儿,我去弄点吃的,再看看能不能找点更好的草药。”他低声嘱咐,手指轻轻拂过虞洋依旧有些红肿的唇瓣,眼神温柔而缱绻。
虞洋点了点头,乖顺地趴在铺位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后背的疼痛提醒着昨夜惊心动魄的一幕,但心口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甜蜜填满。
马嘉祺很快端来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半个窝头,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两个野鸡蛋,煮熟了塞到虞洋手里。“必须吃完。”他的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安置点里人多眼杂,两人无法有更多亲密的举动,但眼神交汇间流淌的温情,却比任何言语都更直白。马嘉祺去上工前,仔细检查了虞洋后背的伤势,见淤血没有扩散,才稍稍放心,又低声叮嘱了同屋的大娘帮忙照看一二。
虞洋独自留在安置点养伤。他趴在铺位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却异常平静。马嘉祺留下的体温和那个深刻的吻,仿佛还在唇边和指尖萦绕。他回味着那一刻的悸动与缠绵,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将脸埋进带着马嘉祺气息的枕头里,偷偷地笑了。
中午,马嘉祺没有回来,托人带话说要清理河道下游的堵塞,赶不回来。虞洋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心疼。他知道马嘉祺是想尽快完成工作,好有多点时间照顾他。
下午,马嘉祺终于带着一身泥水回来了。他顾不上休息,先查看了虞洋的伤势,然后又拿出新采的草药,仔细清洗、捣碎。这一次,他采到的草药似乎比之前的品相更好,散发着更浓郁的清苦气味。
“忍着点,这个效果应该更好。”马嘉祺将捣好的药泥敷在虞洋青紫的伤处,动作比昨夜更加熟练轻柔。冰凉的药泥接触到皮肤,带来一阵舒缓,虞洋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马嘉祺看着他微微放松的脊背线条,嘴角弯了弯。敷好药,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势在铺位边坐下,拿起旁边一件需要缝补的旧衣服,就着昏暗的光线,笨拙地穿针引线。
虞洋侧过头,惊讶地看着他。马嘉祺的手指修长,握着锄头铁锹时稳健有力,此刻捏着那枚小小的绣花针,却显得有些僵硬和笨拙,眉头微微蹙起,神情专注得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
“马哥……你还会这个?”虞洋忍不住小声问。
马嘉祺头也没抬,声音平静:“以前看我娘缝过,试试看。”
针脚歪歪扭扭,甚至有些地方重复缝了好几道,看起来实在算不上好看。但虞洋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酸涩又温暖。他知道,马嘉祺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地照顾他,弥补内心的愧疚和心疼。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药香在空气中氤氲,混合着马嘉祺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泥土气息,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安心的味道。外面是灾后重建的喧嚣,屋内却在这一刻,因为两人之间无声的流淌的默契与温情,而显得格外静谧。
接下来的几天,虞洋在马嘉祺的精心照料下,伤势恢复得很快,后背的淤青逐渐消散,疼痛也减轻了大半。他已经可以慢慢坐起来,甚至能在院子里稍微走动。
两人的关系,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和情感爆发后,进入了一种更加稳定而深刻的阶段。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明了对方的心意。
马嘉祺依旧会在无人注意时,悄悄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一下;会在吃饭时,将最好的部分不动声色地拨到他碗里;会在夜里,等他睡熟后,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揽入怀中,用体温温暖他。
虞洋则会在他劳累一天回来后,笨拙地帮他捶捶肩膀;会在他专注做事时,偷偷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会在两人手指偶然相触时,微微蜷缩指尖,却又舍不得移开。
他们像两个拥有共同秘密的孩子,在现实的夹缝中,小心翼翼地经营着独属于彼此的甜蜜。那道无形的界限并未完全消失,外界的环境依旧严酷,但他们的心却前所未有地紧密相连。
一天傍晚,马嘉祺收工回来得比平时早一些。他看到虞洋正坐在院子的石墩上,就着最后的天光,努力地缝补着自己那件被椽子划破的蓝色外套。少年的侧影在暮色中显得单薄而认真,针线在他手中依旧不算灵巧,却一针一线都缝得极其仔细。
马嘉祺没有立刻过去,而是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了他许久。夕阳的余晖为虞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岁月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宁静而悠长。
他想,或许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一切。这个少年,这个家,这份在艰难世事中悄然盛放的、不容于世的感情。
虞洋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清浅而依赖的笑容。
马嘉祺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缝到一半的衣服,看了看那歪扭却密实的针脚,低声道:“以后这些活儿,等我回来做。”
“我可以学的。”虞洋小声争辩。
“我知道。”马嘉祺看着他,眼神深邃,“但我不想你太辛苦。”
他的话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虞洋望着他,心中悸动,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暮色四合,两人并肩坐在石墩上,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炊烟的味道和夜晚的凉意,但彼此靠近的身体,传递着足以抵御一切寒冷的温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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