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在这栋别墅里住了下来。
以一种近乎隐形的方式。
他严格遵守着自己定下的“规则”。虞嘉洋给他的那点现金，他出去过一次，回来时带回了一些基础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款式，与他之前那身战斗服风格迥异，更像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他会在虞嘉洋用餐时出现，沉默地吃完属于自己的那份，然后主动承担清洗的工作。他会保持自己使用的客房和浴室的绝对整洁，甚至比使用前更加干净。偶尔，他会在清晨虞嘉洋还未起床时，在庭院里进行一些恢复性的、悄无声息的体能训练。
他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一个恪守本分的、暂时的寄居者。
虞嘉洋则维持着他社恐宅男的表象，大部分时间待在画室或者客厅，对着那幅快要完成的极乐鸟拼图，或者翻阅那些精装厚重的书籍。他们之间交流极少，往往只有必要的几句。
“吃饭了。”
“嗯。”
“我出去一下。”
“好。”
平淡，疏离，却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但刘耀文偶尔会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城市模糊的天际线，眼神空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客用家居服的袖口，那是一种被困于笼中、磨砺爪牙的焦躁。
他在观察，在学习，在试图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并寻找突破口。
虞嘉洋总是有种熟人装13的尴尬感。那没办法，这个世界里，刘耀文完全没有现实世界的记忆。
这天下午，虞嘉洋在画室临摹一幅水墨花鸟。这是他扮演“虞嘉洋”的日常之一，也是他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的方式。
刘耀文的身影出现在画室门口，没有进来，只是倚在门框上。他换上了自己买的黑色T恤和长裤，衬得身形越发挺拔利落。
“这里的‘信息’，”他开口，用了“信息”这个有些拗口但精准的词，目光落在虞嘉洋手下的宣纸上，“通常通过什么方式获取？除了……那个。”他指了指客厅方向处于关闭状态的巨大智能电视。
虞嘉洋蘸墨的笔尖顿了顿，没有抬头，轻声回答：“手机，或者电脑。书房有。”他顿了顿，补充道，“密码是四个零。”
他给出了权限，没有询问原因。但很疑惑，刘耀文所在的热血漫是西方中世纪的那种吗？
刘耀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了声“谢谢”，转身走向书房。
接下来的几天，刘耀文待在书房的时间明显变长。虞嘉洋偶尔经过，能看到他坐在电脑前，脊背挺直，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手指笨拙却又异常坚定地敲击着键盘，搜索着一切可能与他那个世界相关的线索。荧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有时是困惑的蹙眉，有时是看到某些熟悉名词时一闪而过的锐利，但更多时候，是深深的、无法纾解的迷茫。
他在信息的海洋里捕捞，却找不到任何能指引他归航的灯塔。
虞嘉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没有打扰，只是会在每次送茶水点心进去时，默不作声地将东西放在桌角，然后安静离开。
这天夜里，虞嘉洋被一阵极轻微的、压抑的闷哼声惊醒。
声音来自隔壁客房。
他睁开眼，在黑暗中静静听了几秒。没有雷声，只有窗外细微的风声。但那声音……像是痛苦，又像是挣扎。
他没有开灯，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客房门口。门没有锁，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月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洒在房间里。刘耀文躺在床上，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身体微微痉挛，喉咙里溢出破碎而压抑的音节，像是在与什么无形的敌人搏斗。
“……不……为什么……”
是噩梦。关于那个世界的噩梦。
虞嘉洋站在门口，阴影笼罩着他。他没有进去，也没有出声唤醒他。他知道，对于刘耀文这样的人，暴露脆弱可能比受伤更难以忍受。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哨兵，守望着另一个灵魂在黑暗中的挣扎。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床上的刘耀文猛地抽了一口气，骤然惊醒。他几乎是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在瞬间的茫然过后，迅速恢复了锐利和警惕，如同受惊的猎豹般扫视着黑暗的房间。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门口那条缝隙，以及缝隙后那片更深的黑暗上。
他感觉到了那里有人。
空气瞬间紧绷。
虞嘉洋知道被他察觉了。他没有慌乱，也没有立刻退走，只是在那片黑暗里，用依旧带着睡意的、有些绵软的声音轻轻开口，仿佛只是恰好起夜路过：
“……你没事吧？我好像……听到声音。”
他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倦和一丝被吵醒后的迷糊，没有任何探究的意味。
房间里的刘耀文紧绷的身体猛地一僵。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胸腔里剧烈的喘息也慢慢平复下来。黑暗中，他看不清虞嘉洋的表情，只能听到那声音里的平静与……无害。
“……没事。”良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做了个梦。”
“哦。”虞嘉洋应了一声，仿佛只是确认了无关紧要的小事，“那……早点睡。”
说完，他轻轻带上了房门，脚步声逐渐远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客房里，刘耀文独自坐在床上，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维持着那个姿势，久久未动。额角的冷汗渐渐变凉，但胸口那股因噩梦而翻涌的暴戾和孤寂，却似乎因为门外那短暂的存在和一句平淡的“早点睡”，而被悄无声息地抚平了一丝。
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这一次，睡意袭来得平静了许多。
门外，回到房间的虞嘉洋，听着脑中美妙的一声轻响——
【信任度：+10%。当前信任度：45%。】
——未完待续——
2040字献上～
啊啊啊啊又迟到了，抱歉抱歉，太忙了最近。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