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离开后的三天,别墅恢复了死寂。
虞嘉洋按部就地过着“虞嘉洋”的生活——看书,在空旷的房子里漫无目的地走动,通过监控和外卖软件维持着与外界最低限度的联系。他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社恐的宅男,仿佛那天收留陌生人的插曲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但他知道不是。
他脑中的系统面板上,那30%的信任度像一枚烙印,提醒着他任务的进展与悬而未决。桃叶子偶尔会冒出来,絮叨着【他怎么就走了呢?外面多危险啊!】,但虞嘉洋很少回应。他需要耐心,也需要一个契机。
陌生的刘文儿他看不懂。
契机在第四天傍晚降临。
玄关处传来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响动,不是门铃,更像是某种试探性的触碰。虞嘉洋正在客厅拼一副巨大的拼图,他动作一顿,却没有立刻起身。
过了一会儿,响动消失了。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就在虞嘉洋以为只是错觉时,那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叩响了门板。
“叩、叩。”
很轻,但在寂静的房子里格外清晰。
虞嘉洋放下手中的拼图碎片,走到门边,依旧先从猫眼望出去。
刘耀文回来了。
他站在门外,比离开时更加狼狈。那身战斗服破损处更多,沾满了泥泞和不知名的污渍,嘴角有一小块新鲜的淤青,额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额角。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周身那股锐利的气息被一种深重的疲惫笼罩,像一头经历恶战、负伤归来的野兽。
他手里,紧紧攥着虞嘉洋给他的那个黑色背包,背包看起来鼓囊了些,也脏了不少。
虞嘉洋拉开了门。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刘耀文,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仿佛在问“你怎么回来了?”,却没有丝毫“我早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了然。
刘耀文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复杂,疲惫深处藏着挫败和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窘迫。
“……我,”他开口,声音比离开时更加沙哑干涩,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找不到回去的路。”
他顿了顿,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吐出后面的话,目光避开了虞嘉洋的注视:
“而且……你说的对。这身衣服,很麻烦。”
这几乎是一种变相的认输和求助。对于他这样一个骄傲的、来自热血漫的男主角而言,承认自己在陌生世界的无能为力,远比面对一场恶战更需要勇气。
虞嘉洋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动了一些。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果然如此”的表情,只是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通路,轻声说:“进来吧。”
语气平常得像只是为晚归的室友留了门。
刘耀文沉默地踏了进来,身上带着室外潮湿的凉气和淡淡的尘土味。他依旧警惕,但那种戒备更多成了一种习惯,而非针对虞嘉洋本人。
“浴室可以再用。”虞嘉洋指了指客房的方向,然后目光落在他嘴角的淤青和身上其他不明显但存在的擦伤上,补充道,“医药箱在客厅茶几下面。”
他没有追问这三天发生了什么,没有问他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找不到回去的路。这种不过分探究的界限感,让刘耀文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放松。
刘耀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谢谢。”然后快步走向了客房。
等他洗完澡,换上了干净的客用家居服出来时,发现虞嘉洋已经不在客厅。餐厅的餐桌上,摆着和那天早上差不多的食物——煎蛋,烤吐司,牛奶,只是旁边多了一碗看起来热气腾腾的、用料实在的肉酱意面。
虞嘉洋正坐在老位置,慢吞吞地吃着自己那一份。
刘耀文走过去,坐下,沉默地开始吃东西。肉酱意面的味道很好,远超他这几天在外面胡乱塞进嘴里的任何东西。
“我付你房租。”吃到一半,刘耀文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很认真,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陈述一个决定。“或者,用别的方式。我不白住。”
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无条件的收留。付出与获取,这是他熟悉的法则。
虞嘉洋握着叉子的手停了停,他抬起眼,似乎有些困惑地眨了眨:“房租?”
“嗯。”刘耀文点头,目光扫过这栋奢华却冰冷的房子,“你需要人保护吗?或者,有什么麻烦需要解决?”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流露出一丝属于战斗者的自信,“这些,我可以做到。”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能提供的价值。
虞嘉洋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他放下叉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
“不用。”
不管在哪里,每位队友都是很真诚的。
他看着刘耀文微微蹙起的眉头,解释道:“我不需要保护,也没有麻烦。”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刘耀文刚刚洗完还带着水汽的头发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一个……补给点。或者,安全屋。”
“来去自由。”
“补给点”?“安全屋”?“来去自由”?
这几个词,精准地定义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非雇佣,非依附,只是一种各取所需的、暂时的共栖。虞嘉洋提供栖息地和物资,而刘耀文付出……他的存在本身?或者,仅仅是允许这种提供?
刘耀文彻底怔住了。他预想了各种可能,讨价还价,或者提出更苛刻的条件,却唯独没想过,对方会给出这样一个……完全超出他认知范畴的答案。
这种纯粹的、不索求回报的“给予”,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比面对强大的敌人更让他无所适从。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更加沉默地吃完了盘中的食物。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信任度:+5%。当前信任度:35%。】
系统的提示音在虞嘉洋脑中响起。
六百六十六,这个模式不错。
这样他就知道,自己又一次走对了。对于刘耀文这样骄傲且伤痕累累的人,明确的界限和不带压迫的善意,远比热情的靠近更容易被接受。
他不需要成为他的救世主,只需要成为一个可靠的、不会背叛的“安全屋”。
晚餐后,刘耀文主动收拾了餐具,动作略显生疏,但很认真。虞嘉洋没有阻止,重新坐回客厅的地毯上,继续他那幅庞大的拼图。
刘耀文清洗完出来,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在客厅边缘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虞嘉洋纤细的、正试图将一块天空蓝碎片归位的指尖,以及那幅已经完成大半的、色彩绚烂的极乐鸟图鉴拼图上。
他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
窗外,夜色渐深,室内灯火温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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