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被打破得毫无征兆。
刘耀文外出归来时，身上带着伤。不是简单的擦碰，颧骨一片青紫，嘴角破裂渗着血丝，走路时左腿明显有些吃劲。他周身气压极低，眼神比虞嘉洋刚见他时更冷，像结了冰。
虞嘉洋正在客厅核对画材订单，听见动静抬头，眉头立刻皱起：“怎么回事？”
刘耀文没回答，径直走向客房，甩上门。
虞嘉洋放下平板，走到客房门口，没敲门，直接拧动门把——门没锁。
刘耀文背对着他，正粗暴地扯下沾了污渍和点点血迹的外套，扔在地上。他后肩胛骨的位置，衣服有一道明显的撕裂痕迹。
“跟人动手了？”虞嘉洋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刘耀文动作一顿，没回头，声音硬邦邦的：“不关你事。”
“在我的地方，弄成这样回来，就关我的事。”虞嘉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他走过去，视线落在刘耀文后肩，透过撕裂的布料，能看到一道红肿的擦伤，不算深，但面积不小。
刘耀文猛地转身，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某种虞嘉洋看不懂的焦躁：“你的地方？对，是你的地方！这个他妈哪儿都找不到回去线索的鬼地方！”他喘着粗气，指着窗外，“外面那些人，弱得可笑！就因为多看他们两眼，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这种世界……这种世界……”
他哽住，后面的话化成一声挫败的低吼，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衣柜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失控，不仅仅因为冲突，更因为无处不在的无力感。这个世界没有他熟悉的一切，只有他无法理解的规则和一群他随手就能放倒、却与之格格不入的“普通人”。每一次外出，都是对他过往认知的颠覆和折磨。
虞嘉洋静静看着他发泄，等他呼吸稍平，才开口，问题尖锐：“所以，打贏了那几个‘弱得可笑’的人，让你感觉好点了？”
刘耀文身体一僵。
“还是说，”虞嘉洋逼近一步，目光清亮，直直看进他眼里，“发现即使在这里，你也只能靠拳头解决问题，这让你更受不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刘耀文强撑的硬壳。他眼底的暴怒瞬间褪去，换上一种被看穿所有狼狈的难堪和……恐慌。
他后退半步，避开虞嘉洋的视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们热血漫那套。”虞嘉洋语气依旧平淡，“但我知道，沉迷于用暴力确认自身价值，是懦夫的行为。”
“我不是懦夫！”刘耀文像被烫到一样低吼。
“那就证明给我看。”虞嘉洋寸步不让，“证明你不止有砸东西和打人的本事。证明你能适应这里，而不是像个一点就炸的炸药包，把所有靠近你的人都炸伤，包括……”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包括想帮你的人。”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比任何指责都更有分量。
刘耀文彻底哑火。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看着虞嘉洋平静无波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破皮流血的拳头，一股巨大的自我厌弃感攫住了他。
他总是在搞砸。在自己的世界搞砸了最终战，在这里，连唯一一份善意都要被他弄得一团糟。
“……对不起。”他哑声说，这次道歉的对象，清晰无比。
虞嘉洋没回应这句道歉，只是转身走出房间，片刻后拿着医药箱回来。他递给刘耀文：“自己处理一下。或者，需要我帮你？”
刘耀文看着递到面前的药箱，没有接。他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不是委屈，是种无处发泄的憋闷和茫然。
“虞嘉洋，”他叫他的名字，第一次如此正式，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求证，“如果我……永远都找不到回去的路，如果我真的……只能留在这个‘和平得可笑’的世界，我该怎么办？”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逃避的核心问题。
虞嘉洋与他对视，没有立刻给出答案。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沉重。
几秒后，虞嘉洋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那就学着在这里活下去。像个人，而不是一头只会撕咬的野兽。”
他把医药箱塞进刘耀文手里。
“第一步，先把伤处理好。”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客房，再次带上了门。
这一次，门依旧没有锁。
刘耀文低头看着手里的医药箱，铝制外壳冰凉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他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医药箱上，闭上了眼睛。
【信任度波动：-5%， +10%。当前信任度：90%。】
系统的提示在虞嘉洋脑中响起。信任在破裂与重塑的拉锯中，艰难地攀升。
虞嘉洋站在客厅中央，听着客房内再无动静，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有些坎，必须他自己迈过去。
这个刘耀文和他的阿文完全不同，但却有别样的魅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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