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点在一个毫无预兆的夜晚到来。
没有梦境，没有引导。刘耀文只是像往常一样，在虞嘉洋睡下后，熟练地爬上床，将他揽入怀中。虞嘉洋已经习惯了他的体温和重量，在熟悉的怀抱里很快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虞嘉洋被一阵剧烈的颤抖惊醒。不是他的，是刘耀文的。
身后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快得像要擂出胸腔，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收得死紧，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刘耀文？”虞嘉洋试图转身，却被抱得更紧。
刘耀文把脸埋在他后颈，呼吸灼热而混乱，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他没有哭，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无声地颤抖着，像是承受着某种巨大的、无形的冲击。
虞嘉洋不再试图挣脱，他放松身体，向后靠进那个颤抖的怀抱，手覆上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这个动作仿佛是一个开关。
刘耀文的颤抖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僵硬。他猛地松开虞嘉洋，坐起身，在黑暗中，虞嘉洋能感觉到他投向自己的、震惊而混乱的目光。
“……洋哥？”刘耀文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置信的确认。
不是疑问，是确认。
虞嘉洋也坐起身，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平静地回应：“嗯。”
长久的沉默。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间里交错。
然后，刘耀文猛地抱住了他。不是之前那种带着依赖和占有欲的拥抱，而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的拥抱。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破碎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
他想起来了。
一切。
那个雨夜，私生追车，刺眼的远光灯，剧烈的撞击，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昏迷前，最后看到的，身边成员们苍白惊恐的脸。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这个世界的虚假身份，将真实的、属于时代少年团刘耀文的灵魂，从层层禁锢中解放出来。
他抱着虞嘉洋，哭得像个迷路许久终于归家的孩子。所有的委屈，恐惧，迷茫，还有那深埋的、在现实世界里就滋生出来了的依赖和爱恋，都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虞嘉洋任由他抱着，听着他压抑的哭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得发疼。他抬起手，一遍遍抚摸着刘耀文汗湿的后背，无声地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刘耀文的哭声才渐渐低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他依旧抱着虞嘉洋不肯松手，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对不起。”
对不起，忘了你这么久。
对不起，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对不起，用那么偏执的方式……困住了你。
虞嘉洋摇了摇头，下巴轻轻蹭过他的发顶：“没关系。”
刘耀文抬起头，在朦胧的黑暗中，努力想看清虞嘉洋的脸。他伸出手，颤抖着抚上虞嘉洋的脸颊，指尖触及一片冰凉的湿润。
虞嘉洋也哭了。无声无息。
刘耀文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疼得发紧。他凑过去，用嘴唇一点点吻去他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而珍重。
“我们……能回去了吗？”刘耀文低声问，声音里还带着哭过的沙哑，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是属于那个真实刘耀文的、带着信任和依赖的目光。
虞嘉洋感受着他唇瓣的温热，点了点头：“嗯。任务完成了。”
【世界五任务最终确认完成。】
【核心目标意识苏醒，链接稳定。】
【开始剥离程序……】
系统的提示音在虞嘉洋脑中响起。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褪色的油画。别墅，庭院，他们身下的床，都在一点点消散。
刘耀文紧紧握着虞嘉洋的手，十指相扣。
在意识彻底抽离的前一刻，刘耀文看着虞嘉洋的眼睛，无比清晰地说：
“回去之后，等着我。”
不是疑问，是宣告。
虞嘉洋看着他眼中熟悉的、带着狼崽般执拗和炽热的光芒，轻轻弯了弯唇角：
“好。”
光芒吞噬了一切。
……
现实世界，医院病房。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病床上，刘耀文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涌入鼻腔，入眼是洁白的天花板。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牵扯到身上的仪器线缆，一阵混乱。
刘耀文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旁边的病床。
那里，虞嘉洋也刚刚睁开眼，正有些茫然地撑着身体坐起来，脸色还有些苍白。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瞬间，仿佛穿越了无数世界的纷扰与纠缠，最终落回原点。
刘耀文隔着人群，对上了虞嘉洋的视线，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我等你。
虞嘉洋看懂了他的口型，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被涌上来的医护人员包围。
刘耀文躺回床上，任由医生检查，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世界五链接彻底断开。】
【能量回收中……】
【准备进入下一世界……】
系统的声音在虞嘉洋脑中归于沉寂。
他闭上眼，感受着现实世界真切的空气，和胸腔里，那颗为某个人而加速跳动的心脏。
但桃叶子依旧毫无音讯。
虞嘉洋压下心底强烈的不安，进入下一个世界。
——未完待续——
1776字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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