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了好多事,我不记得当年的我了。
不记得漂泊了多久,只是最后,太孤单了。许琪嘉选择原谅她的母亲,把余生过好。程应凝依旧忙忙碌碌,四处奔波。安如也渐渐脱离了我,不再成为谁的影子。而将她们引上这条路的我,却是到不到归途了。
我有一个恨不得我去死的人,每次看着他的目光,我都在想,要是死了就好了。
最后我想,还是回家吧。
我选择坐一趟最慢的车,由着路上,慢慢的车。记忆中的绿皮火车,总是最有回忆性。
……
火车上的声音嘈杂,迦蓝望着暮光穿过森林,照在她身上。暖色的光给所有事物朦上了一层滤镜。她轻轻念着,《暮色》。
“在一个年轻的夜里,听过一首歌,轻怜、缠绵,如山风拂过百合。再渴望时,却声息、寂灭。”迦蓝的声音低了。
火车里凌乱的杂物置在两侧。“前面的人别停啊,后面都堵住了。”周围的人流汹涌。有刷视频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好不喧嚣。有吃泡面的,目不斜视,发出哧溜的声音。
她的身影融在日光里,看不到悲喜。“不见来踪,一无来处。空留那月光,浸人肌肤。而在二十年後的一个黄昏里。”风声呼呼,混合着交谈的声音,这一刻却显得格外宁静。
“有什麽与那一夜相似,竟而使那旋律翩然来临。山鸣鼓应,直逼我心。”对面靠窗坐着的男生,手托腮,饶有兴致地听着。树林倒放成虚影,女生的身影笼在暖橙色的光里,在声色分明的人群里,浸满悲伤。
“回顾所来径啊,苍苍横著的翠微,这半生的坎坷啊,在暮色中,竟化为甜蜜的热泪。”
再不回望的小路。
我曾经厌烦的,七大姑八大姨的议论与挖苦,但是后来,我生命中再没有那般热闹的声音。我曾经失望的,大人们太爱说一套做一套,但是现在,未曾再见到的消弥。
“迷了路给家里打电话啊,忘了带钥匙就等我们开门啊,反正总有人在家的。别走太远,怕难回家几次。”记忆里与现实重合,我轻轻推开那扇门,玄关处的躺椅上有人止不住的唠叨。
但是我分得清的,玄关处的躺椅还在,只是积了太多灰,好多东西,都已失了原本的模样。那么灰暗的模样,我垂下手,心生不受控制地涌上一抹酸意,极轻的呢喃。“骗子。”
我好像弄错了一件事,错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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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颖闲暇时就会跟我讲讲由片段连成的故事。讲了已经很久了,现在故事到了结尾,我忍不住问她,“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她微笑,合上手中细细翻着的书。“我也说不清。明明是一个出现在她生命里三分之一的部分都没有的人,她却偏偏记了那么久,固执地把她们短短时间的回忆全部罗列出来,集合成章。可是真正算起来,又有多少是自己一个人的感受?”
“她让这样一个出现得不多人做了她人生中的主要成分?”“也不算吧,这个太复杂了。”
“这个故事是真实发生的?”她静静望着我,不置可否。“你认识她们吗?”她眸子无所波动,用指尖点了一下我的额头,使得我闭上了眼晴。
“嘘。”“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哦,快说晚安吧。”
“谁是小孩子啊。还有,现在可是下午唉,你当睡前故事讲了?”她又不说话了,我被看得心里毛毛的。
夏日的风阵阵的吹,我却觉得,始终没能吹走那种心里闷闷的感觉。我的疑惑可以写满好多张纸,但我却知道,不会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