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种期待,像无形的力量给予信念,让心无比坚定,让梦无比清晰,让爱无比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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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西“我想去南京。”
任豪“正好有空,我陪你。”
未西对南京有一种莫名的执着。一个人去又会失去乐趣,早在之前就对任豪说过,可那时候他是真的忙到不可开交。现在有些空闲,他也该去好好陪她了。
整理好所需的一切,挽着彼此出发了。
车上的未西睡着了。途中有点颠簸,任豪肩上的未西摇摇欲坠,他轻轻将她扶正,并用手护着她。
望着窗外的风景,一想到要跟自己爱的人走遍南京、畅游南京,他就心情明朗,觉得生活如此美好。
到了火车站,坐在钢椅上等候火车。
她兴致勃勃地跟他讲南京的小吃、文化、习俗和关于它的历史。他全程面带微笑,认真聆听,时不时问一句“接下来呢?”“你喜欢吗?”
讲累了,二人就在手机上斗地主。
未西“你行不行啊?你炸了他,他要不起,你就出飞机啊!你出什么单牌?”
未西埋怨他怎么这么蠢。
任豪“我出飞机之后,他炸我,我就剩一张6和几个数字不大的牌了,还全是单牌。人家那两个人加起来起码还有三个炸,我们就一个炸了,再说了你也只有一张9了,我先让你跑,他们也跟着出单牌。但他们没有大王了,只有小王,你有大王,就算他们出了小王,你把大王打出去,就剩一对A和5个Q了。我有记牌器,那里显示他们有4张K,4张8,4张7,其他就是单牌和对子了。他们炸弹没你大,你炸了之后把对A送出去,这把就赢了。”
他镇静的说着。
未西“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嘻嘻笑着。
过了检票处,他忍不住放下行李,拉过她,将她满满的搂进怀里。
未西“干吗啊,列车要来了。”
未西轻声说着。
任豪“没事,就想抱着你。”
未西“等我们到了南京,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任豪“嗯,走吧。”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这温暖而短暂的拥抱竟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安慰。
等待G1540列车到来的过程,他和她,都兴奋、激动。人很多,声音嘈杂,人们都站在黄色一米线以外。
未西“手出汗了,不牵了。”
她主动挣脱他的手。
任豪“我怕你栽到轨道里。”
他半开玩笑的说。
未西“怎么可能?”
新来了更多的人,人潮拥挤至极。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未西忽然感觉到有人狠推了她一把。她被迫挤到黄色一米线以内。重心不稳,再加上正好有火车驶过,卷起一阵猛风。未西,一如他所说的,真的栽到了火车轨道里。那一刹那,溅出了许多血。它们如雨下,落在了前排人们的衣服上,脸上,包上。
火车驶后,人们看见未西只剩半个身体。血肉模糊、脑袋压扁、血浆糊满旁边轨道、石子。都惊恐的在尖叫。
唯独他。
他想不明白,两分钟前她还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怎么可能,就在两分钟之后在人间消失了。
她离开了。
在他眼底下离开了。
他没有泪,没有表情,也不会思考。他只记得她最后一秒的样子:列车刮来的风吹动她的身体、她的头发。她面对人群,直立倒下。在那万分之一秒里,她的目光在寻找他,流下了泪,嘴唇煽动着,想要说什么,但什么也来不及说。
那一天来了记者,铁了心的要拍下这一幕,扬言要上明日头条。
他不记得他是如何走回去的,只记得他不顾一切的大吼:
任豪“别拍了!拍什么拍啊!滚啊!”
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孩走的不安心。
才一晚,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样,越飞越远。还上过微博热搜,眼尖的吃瓜群众在视频里瞄到了任豪,他脸上的表情很让博友怀疑。脑袋转得快的已经知道了一切,开始炸开了锅,纷纷评论出自己的猜测。
这么一来,更多的人都知晓了。
“别难受了。”
宋星星自然清楚了这件事。虽然她自己也还在煎熬中,但她知道,那女孩的死,一定给他造成了极大伤害。她不愿意让他难受。
宋星星羡慕那女孩。
她的死可以让任豪无限悲痛。但宋星星确定自己死了,他不会怎么样。
任豪试图寻找关于未西的一切东西。她送过他很多小玩意,要么是手工捏的泥人,要么是她采的花、编织的花环。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拼了命的翻抽屉,直到看见一样东西,他才停下疯狂的动作。
那是一本六年级的语文书。翻开第1页,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名字。
奇怪,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应该是她悄悄的放在这里的吧。她有他家的钥匙。
他突然紧紧抱住那本书,生平第1次,他为一个女孩流了泪,嘴里默念“对不起”。
他答应过她,要娶她;他答应过她,要陪她到老;他答应过她,要和她一起去环游世界。
他要当歌星,也是她支持的。
没了她,也就没了动力。
做个素人吧,和她一样。
哪怕要赔偿违约金也无妨。
后来他真的解约了,粉丝一个个问他为什么这样,路人则劝粉丝脱粉。当然有不少人选择中途下车,也有人坚定地说自己永不脱粉。
宋星星看着他发来的一个句号,感到无语。
“我想见你。”他说。
“好。”
再见他时,他已经有了明显的黑眼圈,而她看上去生活正常。
宋星星“为什么来见我?”
面对爱的人,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任豪“你看上去很乐观,教教我吧。”
乐观吗?知道她夜夜崩溃的也只有自己和月亮了吧。
宋星星“期待下一次吧。”
她似答非所问。
任豪“你是说让我开启新的一段感情吗?恐怕我做不到。”
她笑着看他,不说话。
他迷失了神。
因为他忽然间发现她的这一笑像极了未西。
任豪“你让我快乐,好吗?”
他突然抓紧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急切地说。
她并不吃惊,只是慢慢用力挣开:
宋星星“快不快乐我说了不算,我就算用尽了各种办法,你自己内心里拒绝快乐,那我怎么做也不行。关键靠你自己。任豪,敞开心扉吧。没关系的。”
她慢慢说话,仿佛有魔力似的。
任豪“是吗?我想去江南地区,很早之前就想去。你会陪我去的,对吗?”
宋星星“你没有去过吗?”
任豪“没有认真欣赏过。”
宋星星“好,我陪你。”
其实湖南省也算个江南地区,因为下雨就会下很久。三四月的春雨断断续续,草木繁盛,天也蓝,有较多江河。
任豪“云南是江南地区吗?”
他问。
宋星星“地理没学好,不知道。”
宋星星诚实回答。
又在等火车。
他仿佛定住了似的,不敢动弹。
人渐渐多了起来,宋星星被挤到前排去了。
任豪这才如梦初醒,猛地将宋星星拉回来,牢牢地将她锁在怀里。不管身边的人是谁,他都不想悲剧重演。
宋星星被压得喘不过气,抱怨人潮拥挤的同时又心生温暖。
任豪“饿了吗?”
他们买的是卧票,他躺在下床,问上床的她。
宋星星“有点。”
感觉到自己小肚子有些声响,宋星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火车上的食品都不合她口味。也就勉强要了一盒火炭梅。有小乒乓球那么大,颜色黑红黑红的。

她躺在白床上,百无聊赖的吃着杨梅。
盒子放在枕边,宋星星翘着二郎腿,捏起盒里硕大的梅抛在空中。幸运的梅可以被她吃掉,不幸运的只能摔到地上任过往的人踩踏。
任豪看着一颗颗梅掉落至地上,清洁员地头扫着,终是忍不住了。拉开包的拉链,取出红豆长面包和银鹭八宝粥放到她床边。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至极。而宋星星才意识到他突然的注视,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将脸埋进白色枕头里,内心无奈又尴尬。
任豪“果然是小女生。”
夜晚,只有人们打鼾与列车驶在铁轨上“轰轰”又“隆隆”的声音。
任豪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凌晨2:45了。关上手机,放回原处。看了下上床板,差点没把他吓死!
黑暗中,一坨更黑的、球状似的东西搁在床边,垂落下了长发,活像一只女鬼。
他打开手机里的光,照上了上铺。轻轻扳过她的脑袋,将手塞进被子里。刚打算关灯,就被宋星星扯住了胳膊。整个身子凑到他身前,这是她故意的。早在他打开灯光的那一刻,她其实就醒了。又贪恋他的美好,迷恋他身上的沉香,不由自主的压在了他身上。
不曾想到他未站稳,抱着她跌到了地上。
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宋星星不知道他疼不疼,反正她的腿是磕到床边桌子的桌角了。
宋星星“嗷。”
她吃痛地小叫了一声。
任豪“嘘。”
他轻轻问她:
任豪“伤到哪里了吗?”
疼痛就像毒蛇,撕咬着她的皮肤。
她不愿让他担心,撒谎说道:
宋星星“没有,你呢。”
他不愿让她着急,撒谎说道:
任豪“我……我还好。”
可是两人在心里都默默的嚎叫,趁着漆黑,也偷偷的拧眉承受各自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