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场结束了,周九良在后台一边给三弦做保养,一边同张云雷唠嗑。
“二爷,”高九成来报:“有一个自称将军府来的人要见您,邀请您去唱堂会。”
“将军府?”张云雷回想了一下,如今的将军府已不似刚开国时的将军府了,秦老将军夫妇当年都死在了镇北的战场上,只留下了一个未及弱冠的儿子。
少年体弱多病,却是难得的将领之才,父母离世后,他没有陷入丧亲之痛,而是马上整合了军队,已奇诡的战术大败敌军,镇住了北边现场。
战事稳定后,少年大病一场,被皇上召回了京城养病,右相孙九香自荐担任起了照顾秦小将军的任务,秦小将军貌似很是喜欢孙九香,还拜他为义父。
张云雷不曾听过秦小将军喜欢听戏,倒是孙九香闲来无事便要跑到戏园里泡上一整天。
算算日子,好像是快要到孙九香的生辰了,看来秦小将军是打算给孙丞相办一场堂会。
“告诉他明天再来吧,今儿栾老板不在,明儿叫他来与栾老板商议。”这些事他都是不管的,他不懂经营之道,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姐夫让栾云平跟在身边帮衬他,他就只管唱戏,教徒。
高筱贝提着几包点心走进来,道:“奴已经同他讲清楚了,”然后打开一包枣糕放在张云雷手边。
张云雷把剩下两包点心塞给周九良和高九成各一包,说:“挺好吃的,拿回去尝尝。”
两人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周九良从三庆园出来,又来到了回春堂。
不见张九泰,只有几个学徒在忙。
“客官,看病还是抓药?”一个学徒迎上来问。
“我找张九泰。”
“师傅不在,又去了将军府,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
“我等他。”
周九良在回春堂里四处看,不打扰他们干活,眼过之处,都没有孟鹤堂用的那种香料。
其实很奇怪,香料应该去胭脂铺买才对,可孟鹤堂却是在医馆。
周九良偷偷用过孟鹤堂的熏香,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孟鹤堂也发现了,不仅没有阻止,还问他喜不喜欢,想不想要。
周九良没要,孟鹤堂却依旧给他做了个香囊,味道很淡,是一种清冷的木香,没有孟鹤堂自己用的那种浓烈的花香。周九良收了,很妥帖的放在心口的位置,日日不离身。
“九良来了。”张九泰背着药箱从门口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周九良。
“我来替孟哥取香料。”周九良简洁明了的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嗯?”张九泰有些不解:“他不是几天前刚刚取过一回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不应该呀,一次给的量够用六次的,这玩意儿原料珍贵,制作极难,孟鹤堂不可能浪费丁点儿的。
周九良:“没用完,想换个味道。”
张九泰明白了,肯定是周九良不喜欢那个味道,孟鹤堂才要换的,他可是最宠这个少年的。
张九泰:“你可能需要在等一会儿,现成的香料没有,我需要现配。”
“香料都是花香吗?有没有冷木香?”周九良问道,他只喜欢那一种味道。
“什么香都可以,只要有香料就行,我给孟哥配的香料只是加了些安神的药材。”张九泰看着周九良:“你有准备香料吗?可以用你的。”
周九良想了想,从胸口取出一只香囊,递给张九泰,“用了有着时日了,还能用吗?”
张九泰接过香囊,打开闻了闻,味道并不是很淡,应该是总被捂在衣服里不散发的原因。
“能用,你等会儿。”
周九良拿着刚配置好的香料嗅了嗅,冷木香,他身上的味道。
回到天上人间,孟鹤堂不在,孟鹤堂不似其他的妓子,他相对来说是自由的。
孙氏胭脂铺。
孙九芳细细研磨着手中的花瓣,眼神却一直放在店中不断徘徊的男子身上。
他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对哪一款胭脂都不满意。
“孟哥,别看了,那都是从外面进的,质量再好也不如我手中的这些。”孙九芳拿起手边一个白瓷的胭脂盒朝孟鹤堂扬了扬,“看看这个。”
孟鹤堂接过胭脂盒,试了下颜色,确实要比店里其它的要好很多。
“呦,这是谁这么大能耐,能劳动我们孙大掌柜亲自动手。”孟鹤堂调侃道。
孙氏胭脂铺在京城是很有名的,主要原因是掌柜孙九芳妈精湛的制胭脂手艺,每年的粉黛诗会都是他的胭脂夺魁。
只是可惜,孙九芳制作的胭脂从不放在店中售卖,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劳动他亲自操刀。
“三庆园的二爷,据说是接了将军府的堂会,要置办新的油彩胭脂,顺便也给你做了一盒。”
孟鹤堂笑笑,他是为数不多能劳动孙九芳动手的人,不过他很少买胭脂,一盒他能用很久。
孟鹤堂:“过两天我这儿有个宴会,有没有什么好的裁缝,帮我做身衣服。”
“这得是多隆重的宴会,能让你放弃那些相熟的老裁缝跑来找我。”孙九芳知道孟鹤堂,这人,除了他家那位,还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上心。
孟鹤堂笑而不语,孙九芳也不过问,只是让孟鹤堂等着,他需要的那个人待会儿会来。
期间,高筱贝来取走了二爷定下的油彩胭脂。
不多时,两个男人送了货来。
孙九芳引着其中一个来见孟鹤堂。
孙九芳:“孟哥,这是尚九熙,负责很多家店铺的货源,制衣手艺也是顶好的。”
尚九熙见眼前人衣着不凡,容貌昳丽,想定是不凡之人,忙赔笑道:“公子有何指示?”
孟鹤堂:“帮我做件衣服,细节我们移步详谈。”
尚九熙给孟鹤堂量好尺寸,约好了次日午时交样图。
衣服在宴会前夕终于交到了孟鹤堂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