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将军秦霄贤自回京后便一直住在右相府,这次操办的寿宴却是摆在了将军府。
孙九香很是宠爱这个义子,便也由着他去弄,什么也不插手。
栾云平带着三庆园一班人从小门进去,一边走一边叮嘱道:“这次来的都是朝廷重臣,据说连皇上都来了,你们行事都小心点儿,别冲撞了各位大人。”
众人只管埋头走,目光规矩的放在前路上,牢记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栾云平将他们带到休息间,吩咐了众人莫要胡乱走动,并留下高筱贝看护他们,然后离开了。
张云雷看着有着紧张的众人,笑笑:“莫紧张,只要像平时一样就好,我们又接触不到那些达官贵人,怕什么。”
“二爷,就怕我不犯人,人来犯我。”周九良抱着自己的三弦默默开口。
“是啊,二爷,您名声在外,万一有人来寻麻烦……”高九成欲言又止。
“怕什么,”张云雷道:“天塌下来,有咱们栾老板顶着呢,没人动的了咱。”
虽然不相信栾云平有那么大的手腕能周旋在这些权贵之间,但平时栾云平确实能摆平一些他们觉得不可能的事。
暂且相信吧。
郭麒麟和烧饼来到宴会厅,先拜见了郭皇,皇后和于太傅,然后向右相祝了寿。
“大林,”黄狗招来郭麒麟,“怎么样。玩的还开心吗?”
“嗯,民间挺好玩的。”
“娘娘,您净听他瞎说,就出去那天他逛了半天,之后就一直窝在天上人间听书,听的那个入迷呦,要不是我拦着,他都要跟人家回家了。”烧饼笑到。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郭麒麟锤了烧饼一拳。
“这么痴迷?”谦大爷看着大林,问道:“功力挺深厚的吧,这人叫啥?”
“阎鹤祥,白天就在天上人间说书。”
“嗯,可以考虑去看看。”郭皇看向谦大爷,两人眼神一对,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了然一笑。
“孙丞相。”皇后叫道。
“臣在。”
皇后:“孙丞相,这秦小将军也快到弱冠了,您这做父亲的,是不是也该张罗张罗了。”
秦霄贤闻言看向孙九香,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孙九香回头对上秦霄贤的眼神,那孩子有时很好懂,心扉向他大敞,有时却又如深潭一般让人看不清。
他现在的眼神,孙九香就没能看懂。
孙九香:“贤儿马上就要成年了,许多事该由他自己做主,臣不好干涉。”
皇后又看向秦霄贤。
秦霄贤笑笑:“臣正值壮年,大好年华,该为国鞠躬尽瘁,怎可耽于情爱。”
“哎呀,孩子有想法,你也就别瞎掺和了。”郭皇拉了拉皇后,“赏舞吧。”
戏台上,那是京城各家艺馆的魁首,被秦霄贤请来同台共舞。
只不过,一群女子中间,最为惊艳的领舞,却是一名男子。
孟鹤堂。
孟鹤堂身着一袭飘逸的月白长袍,宛如谪仙下凡,眼尾红晕更添了几分妩媚。
谦大爷看着孟鹤堂,对郭皇说:“这孩子是掉进了火坑,就等着有人拉一把呢。”
郭皇:“不错,要是好好栽培,应该能和小二比肩。”郭皇招来一个侍从,吩咐了几句。
秦霄贤捂着嘴咳了几下,孙九香忙关心询问,秦霄贤摇摇头:“并无大碍,义父先赏着,贤儿去喝服药便回。”
秦霄贤回到寝屋,张九泰早已备好药等候,伺候了秦霄贤用完药,便退出房间等候。
一曲舞毕,孟鹤堂随一众舞女下了台。
张云雷等人也已准备妥当,右相书童来喊,便前往后台准备。
戏毕,众人收拾还得有一会儿,周九良趁着右相书童还没走,向他询问茅房位置,书童倒也客气,领着周九良去了。
迎面,却碰到了两个熟人。
“孟哥,九泰?”周九良看着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将军府搞这么大阵仗,九泰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可以理解,可孟哥,他来这里为什么没有和他说呢?
“九泰,你们认识?”书童问道。
“认识,”九泰介绍到:“他们平时会到我这里买药,算是相熟,这是孟鹤堂,孟哥,这是二哥,刘筱亭。”
孟鹤堂向刘筱亭点了下头,刘筱亭也回了一礼。
“团子,”孟鹤堂揽过周九良,对刘筱亭和张九泰道:“你们先回去吧,这条路我也算能找到,我带他去就行。”
刘筱亭:“你能找到吗?”
张九泰:“孟哥记性好,刚才我带他去过一次,你就甭担心了,咱回去吧。”
张九泰揽着刘筱亭肩膀把他带走了。
周九良默默跟着孟鹤堂往前走,低着头沉默不言。
“生气了?”孟鹤堂问道:“就因为我没告诉你我接了这么一个活?”
周九良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孟鹤堂竟有些委屈。
“呀,我们团子委屈的小表情怎么这么可爱。”孟鹤堂逗道。
周九良又想低下头,却被孟鹤堂一双手捧住了脸,“好了,是孟哥错了,是孟哥不对,孟哥下次一定告诉你,团子不气了,好不好?”
孟鹤堂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请求的看着他。
周九良心中本来还有些小火,一看到孟鹤堂的表情,这簇小火就这么“噗”的一声,灭了。
“下不为例。”周九良顽强的维持着面上的不高兴。
“好好,下不为例。”
周九良没有与孟鹤堂一起离开,他们一班人要一起回三庆,还有事做。
孟鹤堂刚迈出将军府的门,便被一个人拦住了。
栾云平拱了拱手,道:“在下栾云平,是三庆掌事的,栾某刚见阁下一展风采,实属不可多得的人才,流落烟花之地,实在可惜,栾某愿为阁下赎身,不知阁下可否赏脸,临驾三庆?”
孟鹤堂一脸淡然,看不出喜怒,恭恭敬敬地还了一礼:“小可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报恩,前路并不迷茫,就不劳阁下操心了。”
栾云平还欲开口相劝,孟鹤堂又言:“小可贱足颇脏,不便污了贵宝地,栾老板请回吧。”
与孟鹤堂擦肩而过,栾云平看着那抹白影,不解他话中淡淡的怨念从何而来,难道此人与三庆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渊源?
又要劳神劳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