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个暴雨天,乌云压头,天空瞬间变成了黑夜,片刻功夫。狂风夹杂着豆大的水珠倾盆而下,天地间瞬间变成了模糊一片,雨丝凄凉的打在窗户上。
—玉虚楼—
一向嚣张跋扈的婉宁长公主坐在床前,看着眼前的人难得的一言不发。
但她的耐性随着一次次出入房间的婢女瞬间消磨殆尽。
婉宁一群贱婢!怎么煎个药都这么慢!不会去请个郎中吗?
她猛地一把掀飞了一张木桌,那木桌在空中翻转着,轰然砸落在地。与此同时,一道雷电猛然劈下,照亮了她那娇艳脸上的怒意。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
一旁的婢女齐刷刷跪了一地。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她的愤怒所感染,变得凝重而压抑。
“回长公主的话,月侍卫已经冒雨去请郎中了,不过今日的雨这般大,这郎中怕是不太好请。”
一个胆子大的侍女冒头禀告,婉宁气的伸手抓起一个茶杯再次掷了出去。
上好的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婉宁都给本宫去找!来的,本宫有赏!不来的,都给本宫杀了!
侍女们四散奔逃,都拿起伞跑了出去,生怕这阴晴不定的长公主迁怒她们。
竹鸠泠姐姐。
竹鸠泠还发着高烧,那滚烫的热度仿佛能将她整个人都点燃,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的语气有气无力,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纤细的手指从厚重的被子里伸出,紧紧揪着婉宁的衣袖,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支撑。
婉宁姐姐在呢。
婉宁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给她塞回被子里,给她掖好了被子。
竹鸠泠是我的身体不好,姐姐不要怪她们。
婉宁好好好,姐姐不怪她们。
婉宁向来对竹鸠泠这个自小就身体不好的妹妹是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
她没忘记,在她送去代国做质的那天,送行的人群中,只有竹鸠泠一人面带担忧。她那天染了风寒,还是强拖着身子来送行的。
婉宁乖乖宝宝,一会儿记得好好吃药,姐姐呢还有事,办完之后就来找你。
竹鸠泠姐姐去忙就好。
竹鸠泠虽然年岁才及笄,但却是比同龄的大家小姐要懂事的很,一点都不闹,婉宁险些以为自家妹妹被人陷害地傻了或是哑巴了,对着洪孝帝大发了一顿脾气。
婉宁真乖,回来姐姐给你带好吃的。
婉宁捏捏她的脸颊,起身离了玉虚楼。她吃了半生的苦,终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妹妹,再吃什么苦了。
……
竹鸠泠梦到了父母。
她年幼时,因为不得王兄喜爱,一群见风使舵的下人也不把她当回事,竟是将她带离城丢到了水中。虽然得救,但也落下了一个病殃殃的身子。
后来洪孝帝继位,他本就因儿时之事对竹鸠泠内疚,便给予了她该有的一切,她这才事事诸顺。
她瞧见母亲站在树下,回过头来朝她咧嘴笑着,还朝她伸出了手。竹鸠泠赶忙跑上前去,就在快要碰到那在印象里很是温暖的手时,女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她扑了个空。
竹鸠泠娘亲!
她喘着气猛然从床上坐起,额头上满是汗水,身上一股凉气从脚底只窜头顶。
月影殿下,殿下您可算醒了。
竹鸠泠从月影手中接过药碗,望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汁,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仰头一饮而尽。
月影殿下,您可还好?
竹鸠泠无事,刚刚做了个噩梦。
萧蘅什么噩梦?阿竹可否讲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