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慢悠悠地摇着一面扇子,身着一袭似火的红衣,面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就这般施施然地走来。
竹鸠泠萧蘅,你来做什么?
竹鸠泠皱着眉头,满脸不悦,任由月影把她扶着坐了起来。大病初愈的她,身体还很虚弱,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显得苍白无力。
萧蘅阿竹,你我好歹也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怎的这般薄情。
权势滔天的肃国公,也就只有在面对竹鸠泠的时候,才会这般的柔情。
竹鸠泠却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冷哼一声,抬眼看向萧蘅那张艳丽的脸。
竹鸠泠你说我薄情?
京城谁不知最不能惹的人,就是他肃国公萧蘅。传言是怎么传的来着?对,说他薄情寡义,凶神恶煞,行事狠辣,如阎罗恶刹。
萧蘅阿竹听错了,我说的是我自己。
见她恼了,萧蘅连忙改了口,快步上前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陆玑和文纪对此显然早就习以为常,彼此对视一眼,耸耸肩,谁也没说什么。
萧蘅如同一棵苍松般笔直地立在她身旁,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那好看的眉头紧紧地锁着,眉眼中透露出几分不悦。
萧蘅怎么又生病了?可叫郎中看过了?
竹鸠泠你以为我想生病?
竹鸠泠嫌弃地扫了一眼被侍女端着的药,黑漆漆的,还散发着一股苦味。
月影回肃国公的话,长公主带来的郎中已经给殿下瞧过了。
月影丝毫不提婉宁因为郎中迟迟不来大发脾气的事,不然要是让肃国公知道了,怕又是一场劫难。
萧蘅这才松口气。
要说长公主婉宁嚣张跋扈,但对竹鸠泠这个堂妹是真的好,竹鸠泠也是一直喜欢黏着她,看的萧蘅很是吃味。
萧蘅药既然煎好了,为何不喝?
竹鸠泠不想喝。
竹鸠泠耍起了小孩子脾气,端药的侍女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她不想被长公主砍头啊!
竹鸠泠……
竹鸠泠无奈扶额。
不过是不想喝药,这人的表情怎么跟要上刑场一样?
萧蘅好了,阿竹也莫要为难她们,你不喝药病不好,怕是长公主要发火了。
呔,竹鸠泠把她姐姐给忘了。
萧蘅把扇子一合放在她枕边,一撩衣摆在床边坐下,伸手从托盘上取来了药碗,在确定药不烫不凉,他才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竹鸠泠做什么?都说了我不喝。
萧蘅对她也是一向宠着惯着,只有在喝药这一件事上,他是寸步不让。
萧蘅不行,必须喝。
竹鸠泠萧蘅,你凶我!
萧蘅不过是语气稍稍重了些,竹鸠泠瞬间就嘟起嘴,委屈巴巴地缩回了被窝。
萧蘅快喝,喝完了带你出去玩。
竹鸠泠眼珠一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竹鸠泠此话当真!
萧蘅自然当真。
萧蘅薄唇轻扬。
不过也是要喝药是真的。
竹鸠泠抢过萧蘅手中的药碗,把药一饮而尽,嘴角残留的药渍被萧蘅白皙的手指给抹了去。
竹鸠泠我们什么时候走?
萧蘅等我消息。
萧蘅把那空碗一撂,领着陆玑与文纪就起身离去。在关上房门的那瞬间,萧蘅低首瞅了一眼手指上的药渍,送至嘴边轻轻舔了一下。
明明味道是一贯的苦涩,但萧蘅还是觉得甜到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