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到化妆间的时候丁程鑫还没来,通告单上明明写我俩今天一起上第一场戏,我心情出奇好,不住用手指轻敲椅子扶手,为自己难得一次比丁程鑫早到而得意:“原来一向守时的丁老师也会迟到的吗?”
化妆师姐姐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不知道吗?她这话问得古怪,我该知道什么吗?我挑了眉看她,她仔细盯了我半晌,像是在确认我的神情,好一会儿之后才说,你竟然真的不知道,整个剧组都传遍了啊。丁程鑫昨儿晚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跑去吃了烧烤,结果回了酒店就开始不对劲,半夜两点就被送去中心医院了。你说他那个弱不禁风的肠胃,哪能吃烧烤啊,刚入行那会儿和剧组一群人去聚餐,他性子倔,不愿意当众说自己不能吃,哪晓得吃完直接送医院洗胃了,吓得从此以后圈里再没人敢让他吃这种东西……诶,我还没说完呢,池池你去哪儿啊?
化妆师姐姐的声音响在耳后,我全没心思再管。剧组离街头有点远,我费力地跑了很久,跑到喉头隐约有了血腥味才拦到一辆车,我把车门关得震天响,坐在后座上扒着司机师傅的座椅一边摇晃一边大吼一声去中心医院。师傅被我飚红的眼眶和暴怒的语气吓到,一脚踩下油门开足马力前进,沿途群山开了倍速一样地倒退,我浑身的血液仿佛也在倒流,有个声音在心底不断叫嚣,丁程鑫,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这辈子,不对,老子八百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冲进医院的时候险些撞倒一个蹦跳的小朋友,我匆忙扶住,下一秒就不管不顾地闯进急诊室问护士有没有一个叫丁程鑫的急诊病人。护士为难地看我一眼,问我,请问你是他什么人呢?我张了张嘴,却忽而哑然,我是他什么人呢?同事,朋友,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弟弟?我垂了眼,很轻很轻地说,是朋友。护士也不知是不是感知到我浑身的低气压,没有再开口为难,还十分反常地同我友好指路,说他在VIP特护病房。
于是一分钟后走廊尽头的特护病房门就被我暴力推开,丁程鑫独自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虚白孱弱,经纪人原本正立在他床前和他说些什么,听见声响就转过来,看见是我时很诧异。丁程鑫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却先我一步反应过来,转头冲对经纪人摆摆手,经纪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最终什么也没说就退了出去。我一步一步往他病床前走,他躲着我的视线问,你怎么来了。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来,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是吗?
丁程鑫说,不……不是,哎呀,池池你听我说……
我压根就不想听什么狗屁解释,只是问:“为什么?”
他眨眨眼:“那不是因为点了两个人的量,怕你一个人吃不完嘛。”
我压着气说:“说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