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当天我俩就趁着通明的灯火去了健身房,只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没做两套就瘫在推胸机上再不肯动弹,化身成一个只带了眼睛来的观众,眼睁睁看丁程鑫把器械都玩了个遍才慢吞吞往我身侧走,他今天穿了件墨黑健身衣,白毛巾随意搭在肩上,走路的时候额前又沁出几滴汗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他走到我面前,我没起身,坐在原地边仰视他边问了句:“你知不知道你粉丝都让你不要举铁了啊?”
他笑得很无奈:“当初就是他们觉得我太瘦我才来健身,等我练出腱子肉了又让我不要举铁,都好难伺候哦……和你一样。”
我他妈,我又想回怼,却听他又说,不过好像……也不是毫无用处。
我说有什么用。他笑起来,双手用力一扯,顺势就把我拉了起来。这人力气好像实在有点大,我没站稳,直直往前踉跄两步,没设防忽然撞进他怀里。他整个人瘦得不像样,即使练了一身肌肉,骨架好像也只有我一半大,抱起来倒是很舒服,我在他肩上蹭了蹭,他好似也愣住了,下意识要往后退,还没来得及动作又忽然被我按住,我埋首在他颈侧,轻声说:“别动。”
他开口时听起来毫无异样,可惜颤抖的尾音还是让我捕捉到一丝失常:“成年了了不起啊,都学会占哥哥便宜了。”
我难得没和他呛,只用双手环住他的腰。胸膛贴着胸膛,我好似能听见他汹涌澎湃的心跳声,空荡的健身房里静得只剩下我同他的耳语,我想了想,笑着说:“确实挺有用的。”
从健身房出来丁程鑫依然自告奋勇地开车带我回酒店,老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经历过昨天那一遭,今天我已经习惯了这人野马一样的车速,不再提心吊胆捏着车扶手不说,还能顺带欣赏一下沿途风光了。路过一家烧烤摊的时候,丁程鑫的车速明显慢了下来,我扭过头看他,听见他问我,想吃烧烤?我说,不想。丁程鑫没吭声,不由分说地把车拐进烧烤摊旁边的停车场:“走吧,我看到你咽口水了。”
我……好吧,我确实咽了,但健身完吃烧烤真的好吗?丁程鑫一边停车一边看着我笑:“说得好像你真健身了似的。”
我俩下车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丁程鑫又戴上了口罩和帽子,我看了他半天,终于想起什么来:“你来这里不怕被拍吗?”
丁程鑫看傻子一样看我:“明星也是人啊,吃个烧烤怎么了。”
我深以为然,于是再也不担心了,快乐地扯着他往烧烤摊走。夜里十点的光景,正是吃夜宵的好当口,烧烤摊前聚集了一堆人,而我同他们一样兴致勃勃。自打进剧组,黄哥就总要求我控制饮食,我已经好一阵没吃过烧烤了。老板娘笑着招呼我俩在靠近窗口的方桌上坐下,没一会儿点的东西就上了桌。丁程鑫坐在我对面同我说话,我一边吃一边同他说起先前在学校的好玩事儿,言语之间颇有带影帝体验人间烟火的自得,等我一个人干完了十几串烤串,抬头看他一眼,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我举着手里刚吃完的钢串指了指他,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不吃?”
是真的,他虽然一直同我说话,但从始至终没有将口罩摘下来过,更遑论动嘴。
我从桌上捡起一串羊肉递给他,你也吃啊?他寡淡的五官隐在袅袅升起的白烟后,暖烟熏得人眼睛生疼,我看见他盯了我一会儿,忽然无声地笑了笑,和我说好,然后就真的摘了口罩,一串一串地吃起来,看起来像一张迟缓的老旧默片。
好似就是那一瞬间,我心上有根弦忽然断裂,连带着整个胸膛都剧烈震颤起来,有个逐渐清晰的声音在心底振聋发聩。丁程鑫,我喊他的名字。他在明灭的星火里抬头,眉眼泄出几分缱绻。那一刻我想,兴许是演员生来烟波就含情,他这一双眼注定带了无限情丝,像一个危险又神秘的暗黑旋涡,不断散发着软和的光晕引我深陷。所以哪怕明知一朝踏错就万劫不复,我也还是要饮鸩止渴。
我忽然觉得,被圈内前辈质疑,被网络舆论指责,好像都不是什么太值得难过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