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一望无际
北城的风那日格外大,吹得渡船不停摇晃。
你喊着"等一下"冲上码头,吉他撞在栏杆上发出闷响。父亲问你去哪,你说要看看"人杰地灵"的山城——我低头憋笑,这是第一个为这片穷海编漂亮谎的傻瓜。
你睡石床总翻身,半夜抱着吉他坐在院里。潮声当和声,萤火虫当听众,你教我的《冷风吹》惊醒了满滩寄居蟹。"刘耀文,"你突然停弦,"你的声音像深海鲸鸣。"那夜的月特别亮,亮得让我看清你眼里的星辰。
发现你偷录潮声当采样时,我正补渔网。你慌张藏手机的样子像被抓包的章鱼,却不知我早听见你说"要把南海的风声编进曲"。
后来那些磁带里,总混着我修渔网的窸窣声,你说这是最天然的打击乐。
你爷爷的人找来那天,我让你躲进渔舱。一起逃跑,对抗,我突然懂了你为什么逃——有些美好值得用血肉守护。
深夜涂药时你说:"刘耀文,我们私奔吧。"窗外的南海沉默如谜,我的心跳得像要挣脱渔网的马鲛鱼。
在北城找到你时,你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翻进你房间那夜,月光把你的睫毛映成碎琴弦。我们蜷在窗帘后计划逃亡,像两个偷藏月光的贼。你指向岸口说"明天见",却在晨光中被撞成折翼的海鸟。
现在我的吉他弹得比你好。
潮退时琴弦沾细盐,像你当年落在我船板的泪。民宿旅客总问礁石上为什么刻着五线谱——那是《冷风吹》的间奏,每个音符都对应你最后踏浪的足迹。
昨夜梦见你坐在船头调音,转头对我笑:"吻文儿,月出照海八千里——"
我接上最后半句:"阿哥郎归期近。"
宋亚轩,我们又要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