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李景知在忠义军中积威深厚,他亲自出面以家中香火发誓对军中鬼祟必彻查到底以正视听,后将两边带头动手的各打了二十军棍,这才将哗变彻底平息。
灯火阑珊时,李景知一脸疲惫地带人从军营返回王府。
“手段拙劣,但也怪军中近日防备松懈这才让人钻了漏洞。”
端王妃替他擦了把脸,开口道:“对方比我们想得更狡猾,众人皆知你对马副将的死耿耿于怀,当初与其说是情报有误,其实妾身更怀疑是……”
“你以为本王没想过?”李景知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转身坐到桌前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庄家党羽遍布朝中,太子跟三皇子争斗越烈,看似两不相帮的皇后背地里拉拢世家对抗丽贵妃的小动作不断,南诏的人甚至混进皇宫里谋害皇上,而靖王……”
他顿了顿继续说:“无论如何撺掇看似都没有半分不臣之心,但能掌握到本王的行踪且成功刺杀……靖王府的资金流动诡异,每个月总有大笔账目不知流到哪里,前一阵来消息说靖王府安插多年的账房意外死了。如果是庄家,难道之前的拉拢不过是假象吗?庄家跟我们虚与委蛇这么多年,若本王死了雁北必乱,皇上哪怕不收拾庄家也一定会趁机清洗庄家人脉,于他们无益。”
忠王妃坐下将筷子递到对方手中补充道:“世人皆知庄家因庄敬峰的死对王爷心生怨恨,你出了事,他们嫌疑很大,除非……”
“除非他们不但勾结了南诏,军师也早就怀疑漠北那个中原军师是庄家的人。今日设局抓庄家人一探到底,没想到竟然军中大乱,未免太巧了。”李景知边说边夹菜。
“那下一步怎么办?会不会……从头到尾跟我们联络的都不是庄家,而是别的人冒名顶替?”忠王妃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多想无益,索性把庄家的事交给那二人去查。最怕一切都是漠北的诡计,本王明日便住回大营,府上又要辛苦你了。”李景知拍了拍忠王妃的手背。
另一头庄成霖已经藏进游商队伍里打算绕远去往他明面上的目的地——三王子所在的部落,临走时还留下了让军营中的死士寻机暗杀的指令。
戚县
暴雨过后天更凉了,杨文意近些日子实在太忙,便找了绣坊的人给陆圆订做了几身夹棉薄袄。
半路却看到福生堂(药馆)外围了一群人看热闹,里面传来几个男人不干不净的咒骂声和一个女人结结巴巴的辩解声。
“怎么了?”她随口问了围观的一个大娘。
“新来的女学徒,说东家的侄儿对她动手动脚,这不……赶人了,女的要加倍的工钱,人家当初好心收留她母子二人,谁知道是不是讹钱来的……”大娘一脸嫌弃模样。
“就是啊,谁不知道福生堂的侄儿人好,还带个拖油瓶的,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人人稀罕呐!”一个男人帮腔道。
“滚,再不滚就要衙门的人来逮你!”
只听“咚”的一声,在前面的人指指点点中,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抱着哭哑了的女孩,挎着一个不大的包袱费力地挤了出来。
一看不是本地人,在排外的戚县受委屈没人帮也很可能。
杨文意本就是个爱管闲事的性格,于是默不作声跟了对方一条街。眼见一大一小停在路口无路可去,她好说歹说将对方劝到自己家落脚。
陆圆出门补货,一回来惊讶地发现家里多了一对母女,听完妻子的解释想了想,还是同意了留下对方。
“娘,为什么父……父亲不来找我们?我想家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女孩趴在女人的怀里哀声恳求。
“悠儿乖,刚刚那个姐姐你不是很喜欢吗?睡一觉就没事了,娘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女人哄孩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她不是别人,正是到处躲藏的月妃巫麻月和她的女儿李宝珠。
窗外,陆圆跟在杨文意的身后默默地退后转身离去。
后者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就你多心!
陆圆讨饶地笑了笑:“老毛病了。”